白粵鳴僵硬地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一雙黑眸靜靜地看著我,下一秒,眼眸中滾落兩滴眼淚。
我怔怔看著他,呆站在原地,手掌處隱隱發(fā)麻。
下一秒,我心慌地立即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地往大宅正門跑去,將那個站在樹下眼神悲傷的男人丟在原地。
一晚上,我都無法入眠,腦海里翻來倒去都是夜色樹下白粵鳴臉上滑過清淚的模樣。
連著兩日我都借故留在爺爺?shù)睦险@里,哪里都不去,連玩游戲都沒勁。
俱樂部放的假期有限,我一直宅在臨回上海前一天,爺爺終于看不下去,問我:“小行啊,遇到什么事了?悶悶不樂的,跟爺爺我說說?”
我牽強地扯著嘴角想笑一下,但看到爺爺擔(dān)憂的眼神卻怎么也笑不出口了。
我坐在爺爺身邊,望著院落里那棵大樹,問:“爺爺,如果一個人對我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總是惹我生氣,讓我傷心,可是他又總是心口不一,時不時對我有點好……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么說完,我糾結(jié)地皺緊眉頭,白粵鳴這人怎么這么奇怪……他到底是恨我、討厭我、還是看我好玩想耍我,還是……有一點喜歡我。
我煩躁地胡亂想著,回頭恰巧對上爺爺笑意盈盈的眼神,嚇一跳:“……爺爺,你笑什么啊?”
爺爺伸手敲我腦門兒:“笑你臭小子不開竅,這么明顯都看不出來,人家這就是喜歡你啊。”
“啊?怎么可能!他見到我臉色又冷又臭的。”我下意識否則,可為什么……內(nèi)心卻有點小小的期待……
爺爺似乎看穿我的心思,頗有深意地教導(dǎo)我:“笨吶!這戀愛中的女人,心思特別敏感,又矜持,肯定不可能把什么心思都放在臉上。”
我汗顏,白粵鳴跟這種小女人可一點都不搭邊……
然而爺爺卻津津樂道,開始傳授經(jīng)驗:“她要是對你忽冷忽熱、忽近忽遠,那就是喜歡你,但是又害怕你不喜歡她。”
“不可能,我都表白多少次了,他根本不同意。”我脫口而出。
爺爺疑惑,細想了下,說:“……那會不會是她和咱家庭差距有點大,擔(dān)心和你門不當戶不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擺手,“不可能,咱倆家……差不多吧。”
你和人老爺子都是世交呢。
爺爺不死心,用手敲了下我腦袋,正色:“別動不動就說不可能,你往深了想想。人家要是不喜歡你,何必在你故意惹你生氣,吸引你的注意,你又說說,你都這么生氣了,怎么還就喜歡上人家了?這叫什么?這叫兩個人的磁場相吸。”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跑不了。乖孫子。”爺爺胸有成竹道,“她靠近你,必然是喜歡你,她遠離你,那就是缺乏安全感,擔(dān)心你的喜歡是一時的,而她一旦陷進去可就出不來了。姑娘這是在自我保護呢。”
“你想想,有句話叫遠香近臭,她呀,是怕離你太近,你發(fā)現(xiàn)了她的缺點,會對她失望,對她的喜歡會消失。你呀,要真喜歡對方,得走走心知道么?”
我一怔,是這樣么?
白粵鳴曾經(jīng)酒醉時說過的話浮現(xiàn)在我耳邊。
他那時似乎在問我,是否真的喜歡他這個人,是否真的了解他。
我似乎……真的從未真的了解過白粵鳴,就連對方和我是同鄉(xiāng),甚至是我小時候的玩伴都不知道。
我倏然站起來,就算我現(xiàn)在不再喜歡他了,我也要搞清楚,這個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真的不在乎我,又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那樣。
我立即快步往外走,頭也不回地對爺爺說:“爺爺,我要搞明白一件事,先走了!”
“乖孫兒!加油!記得帶孫媳婦回來見爺爺啊~!”
我走遠了,聽到這句,心虛地趔趄了下,再說,他只是去會會白粵鳴。誰說要和他在一起了。
白玉行。
走進古樸的店面內(nèi),依舊能嗅到之前那股淡淡的沉香。
我料想他白天定還像上次一樣躺在搖椅上睡覺,進門時就朝著那個方向看去,故意大聲喊朝里喊了聲:“白粵鳴!在不在?”
喊了兩聲沒有人應(yīng),我腳步下意識向前走到里屋去。
聲音卻小了些:“白粵鳴?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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