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紅梅晚上也沒有留在家裏，像昨天一樣去小紅家借宿了。她跟小紅商量該怎么跟婉言說這件事，她知道再不跟婉言說就真的會出更多亂子。小紅覺得瓜瓜不是什么好東西，一直都不讚成紅梅跟瓜瓜來往。也不只是小紅，紅梅所有朋友都不讚成。但這么多年朋友，小紅最終還是開口了：“你最好還是早點跟丫頭說，你別讓丫頭先從別人嘴裏知道了，讓丫頭恨上你。你就把實話都跟她說，反正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再怎么說的好聽，說的別人千錯萬錯都沒用。”紅梅一聽這話急了，馬上竄起來跟小紅反駁：“我有什么錯？要不是為了她，我能過得這么苦？要不是為了她，我當初也不會選梁友。要不是為了她以后能有個房子，我會跟瓜瓜在一起？要不是我命不好，我能每天像個毛驢子一樣干活嗎？有幾個女人結了婚還得工作的？”小紅看穿了紅梅跳腳的原因，也知道紅梅鐵了心要跟瓜瓜在一起。就像當年她們都勸紅梅先別跟梁友扯證，紅梅還是悄悄扯證一樣，越勸她越不聽。小紅把煙丟進煙灰缸，往被子裏一縮：“都隨便你。反正你有主見的很。你永遠都沒錯。睡覺睡覺，懶得跟你兩個扯皮。”

紅梅睡醒后直接聯系了瓜瓜見面。在小區門口，在瓜瓜車裏，紅梅催促瓜瓜趕緊裝修，說開始裝修了就跟梁友扯離婚證。瓜瓜剛想說最近剛交完首付身上沒錢了，還要再等一個月才能開始裝修，就被梁友拍車窗的聲音打斷了。梁友拉開門，一把將紅梅拉下車，一路推搡著紅梅回家。剛進門，梁友就把所有怒火發洩在門上，門重重的撞在墻上。梁友壓著情緒對著兩個孩子說：“你們回房間寫作業去，我有事要跟媽媽說。”小丫頭很聽話就回房間了。婉言看紅梅在哭，梁友也捏著拳頭，她害怕梁友會動手，就站在原地看著她們兩個。紅梅開口：“你先去寫作業，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婉言回房間，趴在門縫聽動靜。

梁友扇了紅梅幾個嘴巴子，邊哭邊扇。“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小區門口都是人，生怕別人看不見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梁友嘶啞著低吼。紅梅沒有還手，只是掉眼淚。梁友接著罵：“他不就是有個破車嗎？那么破的車才多少錢，爛成那個樣子，值不值一萬？我們買不起嗎？”紅梅開口了：“對，就是買不起，我受夠這種日子了，我的衣服幾年沒買過新的了？連生病的錢都需要等，我窮怕了！當時我要是死了，你能再找一個，我丫頭怎么辦？她一個人怎么活？我不想跟你過了，幫你交的房貸我也不要了。幫你帶孩子的錢，就當我丫頭之前的生活費房租費了。我們過完年就去把離婚證扯了吧。因為我的新房子還沒有裝修好，所以我還要在這裏再住半年，你別收我房租，我會繼續幫你看著孩子，直到你給孩子找到下一個后媽。”

梁友看紅梅說的這么周全，明白紅梅是鐵了心要離婚。他不知道回什么，像洩了氣的娃娃整個人都蔫了。他走回臥室低聲哭了一場，決定放手。梁友回想起這些年，紅梅為這個家的付出，晚上兩個人細算了一下這些年掙的錢，紅梅掙得多，還照顧兩個孩子，最終決定離婚后補給紅梅一萬塊錢。這一萬像是補償，又像是嘲諷——看吧！當了這么多年毛驢子也只配擁有這些。不過這筆錢，很多年后都沒有紅梅手上，梁友反悔了。

確定要離婚的那天，梁友打電話給雙方父母、哥哥，告知他們：紅梅出軌，現在要離婚了。紅梅被電話轟炸，紅梅懶得解釋，不接電話。之后開始轟炸婉言，婉言把知道的都告訴了舅舅，其他人的電話也沒接。婉言很煩躁，她覺得自己像個蠢貨，為什么自己家裏會有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婉言也不是沒聽到那群女人的碎嘴子，但她看不上她們，她覺得這群女人本來就是面目可憎的瘋婆子，她們嘴裏能有什么好。現在這些事都在印證這些瘋婆子說的話。她現在非常需要紅梅清楚的答案。婉言正想著，紅梅回來了，主動跟婉言說了這些事。

婉言才知道：原來紅梅之前生病，還做手術了，但錢是瓜瓜給的。原來瓜瓜有兩個女兒，瓜瓜跟原配也沒有離婚。原配出軌還懷了別人的孩子，瓜瓜才知道自己被帶了很多年綠帽子。瓜瓜要離婚，原配拖著不分開。原來瓜瓜是這么跟紅梅描述自己對原配有多好的：“我們在一起二十年，錢都交到她手上。從來沒讓她做過家務，每天都是我回家做飯，她來事兒的時候一口涼的都沒讓她吃過。”

婉言很困惑：“如果真的每天回家給原配做飯，原配到底哪來的時間去找男人？錢都交給原配，他哪來的錢打牌喝酒抽煙？“紅梅皺著眉頭嘆了一口氣：“男人嘛，粗心大意一點，有點小九九攢點私房錢，都是很正常的事。”婉言繼續問：“那你看上他什么了？”紅梅開始細數瓜瓜的優點：“他對我很好。他不嫌棄我結了兩次婚，還不嫌棄我有個這么大的孩子。我長得也不好看，他還為了跟我在一起買了房子，寫的我的名字，以后房子就是你的。不像現在，我就算再交十年房貸，房子也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現在還小，你不懂，我一開始一直躲著他，拒絕他，但他還是來找我，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幸福的事。我現在做的打算都是為了你，為了你以后有個房子，在婆家都有底氣。我就是希望你以后過的好。”婉言聽著很反感，問紅梅：“我以后是不能給自己買房子嗎？為什么要你的房子？”紅梅嘆了一口氣：“買房子哪有這么容易，你還小，你不知道掙錢有多難。”婉言看紅梅說起瓜瓜那幸福的樣子，像是看到有些小女孩早戀的神情。她知道，這事誰說都沒用了，舅舅浪費多少口舌都只會讓媽媽更堅定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