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棠在開放式廚房中忙碌的身影，夢回西雙版納的古式竈臺。一絲不茍盤起的頭發(fā)，多線并行的高效率，一舉一動都無比熟悉。
“需要幫忙嗎？”雖已經(jīng)預(yù)見答案，但夏千枝仍忍不住問。
“不用，你歇著吧。”俞秋棠在水池邊擇菜。“怎么能讓客人做家務(wù)呢。”
客人。
兩個字讓夏千枝很不爽。
“我還是客人？”
俞秋棠楞了一瞬，笑笑：“不算不算，是我的說話方式有問題。你來過這么多次，都算家人了。”
家人。
兩個字擊中心底最柔軟的某處，夏千枝臉頰燙起來。很好，這家伙無意中撩人的本領(lǐng)還是很驚人。
為掩蓋害羞的情緒，夏千枝特意揚起頭：“那既然我不是客人，為什么不可以幫你做飯？”
“你不經(jīng)常下廚，怕把你雙手弄得全是菜味兒。”
“看不起誰呢！”半開玩笑。
“沒有看不起，夏小姐你最厲害了。”
“……”
這家伙說的真心話怎么比陰陽怪氣殺傷力還大！夏千枝真想把手邊的沙發(fā)抱枕扔到她臉上。
幸虧俞秋棠補上了一句，才免去一場抱枕大戰(zhàn)。
“那你愿意來幫我削萵筍嗎？”
“愿意。”夏千枝立刻放下抱枕。
俞秋棠將擇好的菜放入盆中清洗：“小心點，別傷到手指。”
“我削個皮還能傷到手指？”
俞秋棠笑笑，刀剁在鮮紅的小米辣椒上，與菜板創(chuàng)出清脆的聲響。
“也對。上次你應(yīng)該是切傷的吧。”
夏千枝的心顫動一瞬。
原來她註意到了。那個因某人痛經(jīng)而被迫下廚的上午，穿越幾個月的回憶飛奔而來。有時覺得她神經(jīng)大條，有時又很細(xì)膩；有時覺得她什么都不懂，但有時又覺得她什么都懂。
她還記得什么，她還懂什么。
萵筍皮一點點褪到垃圾桶中，融入其它的廚余垃圾。
窗外，對面小區(qū)的樓中亮起稀稀落落的暖黃燈光。
而兩人在廚房裏的身影比夜色更溫柔。
“汪嗚……”在沙發(fā)上酣睡的孟德好像夢到肉罐頭了，舔舔嘴。
夏千枝和俞秋棠相視一笑。
俞秋棠將鋪好秋葵與肉末的蛋液放入蒸籠，開火。
明明同時做兩道菜還蒸著米飯卻絲毫不亂，鬼知道這人做過多少次飯了。
夏千枝問：“我很好奇。我媽媽的廚藝都是結(jié)婚后才磨練出來的，因為要給我跟弟弟做飯，老吃外賣不健康。你還沒有結(jié)婚，好像也不打算結(jié)婚，做飯就這么得心應(yīng)手？”
俞秋棠將蔥姜蒜在熱油中爆香：“做飯啊，首先要做給自己吃。”
多久沒吃到過家常菜了。
夏千枝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鍋中翻騰的各色調(diào)料，恍若回到家中：“也是。”
“能取悅自己的飯菜，才是真的好吃。不過——我一個人吃很快樂，但兩個人一塊兒吃是雙倍的快樂。”
夏千枝意外地看向她，心砰砰直跳。
俞秋棠把切好的萵筍和白玉菇扔下鍋，嫻熟地翻炒。
炒著炒著，她想起了什么，笑著望向夏千枝：“所以你一定要多來，我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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