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急促地大口呼吸，她揪住自己的手指，艱難地說：“我知道了……”
這裏有什么？
這裏最多的是蛇，是她們這樣的人。
小鎮(zhèn)裏的外來人不是移居而來的，是為蛇為她們來的。
“觀眾……”
snake提過很多次的，觀眾。
那些坐在拍賣會場臺下的隱藏在黑暗裏的穿著黑長袍戴面具的觀眾。
他們坐在小鎮(zhèn)裏，佯裝成小鎮(zhèn)的人，眺望她們。
許清月終于理解沈清為什么只會跑到小鎮(zhèn)的郊外又折回來，因?yàn)樗闯鰜砹耍兰o(jì)媛生跑不掉，一定會在小鎮(zhèn)裏被傭人抓住。
許清月去看沈清，沈清牢牢貼著紀(jì)媛生，手裏似乎有一把無形鎖，將紀(jì)媛生鎖得無法動彈。
紀(jì)媛生拼命看許清月。沈清只看著紀(jì)媛生，嘴角掛著笑意。
“觀眾？啥觀眾？”
方婷疑惑完，總算想起來什么觀眾了，震驚地瞪大眼。
“我的媽啊……”
“我還看見趙秋陽她們來著……”
周潔婕忙問：“趙秋陽在哪裏？”
方婷說：“警局啊，還有呂曉婷、秦睇芬、王師師她們都在警局誒。”
“那我們咋辦？”方婷偏頭問許清月。
許清月?lián)u搖頭。
她有些想吐，餓得反胃。喝了水的副作用來了，比之前更加的饑餓，饑餓感像潮水一樣往她的喉管裏灌，空氣像石子一樣往胃裏墜，砸進(jìn)去，硌得她的胃疼。
腸肚咕嚕地叫囂。
她撐著方婷的肩膀，痛苦地爬起來，拿起水杯接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水下肚，飽了，那彌漫的饑餓感頓時消失了。可當(dāng)她坐下時，饑餓感扯得胃絞痛起來，又開始餓了。
餓。
好餓啊。
許清月抱住腿，下巴搭在膝蓋上，視線空空洞洞地盯著鞋底踩住的地毯。
棕褐色的地毯，上面繪制繁覆的花紋，有些像山頂房子裏的玫瑰雕窗，有些像一重一重的山，隱隱綽綽。
該怎么辦？要怎么辦？
能怎么辦？
許清月想，想不起來，腦袋餓空了。一旦想起漁民，便浮現(xiàn)他們用網(wǎng)收獲的海魚。
她餓。
想起小鎮(zhèn)裏的房子，便想到房子裏的丹麥黑面包。
她餓。
想起街頭青年，便想到青年嘴巴裏的口香糖。
她餓。
想起警察局，便想到茶水飲料。
她還是餓。
更是不敢去想什么小酒館、小餐廳、小廚房。
越來越餓，餓得腦袋發(fā)暈，思維糊涂成漿。
耳朵裏隱隱約約有聲音，霧蒙蒙地聽不清。
地毯上的玫瑰花變成了橢圓形的，像一張鏡子，鏡子在她的眼睛裏變了色，變成蠟黃的琥珀黃的顏色，橢圓形的琥珀，像小森蚺背上的花紋。
玉鐲冰涼涼的硌著腿，像小蛇的冷冷的堅(jiān)硬的三角頭。
“寶寶……”
她低低地叫，盯著地毯上的橢圓形的紋路叫，胡亂地叫。
叫了好多好多聲，終于有聲音回應(yīng)她了，“媽媽！”是小森蚺興奮地激動的聲音，像在外面打了勝仗，沖進(jìn)門，揮著充當(dāng)旗幟的大毛巾，簌簌游到她面前，開心地叫：“媽媽！”
“媽媽！”
“媽媽！”
聲音在洞裏來回撞響，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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