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布萊恩!真是糟糕的天氣不是么?”
“是啊。”高瘦的青年用鑰匙鎖好了門,檢查了一番,這才看著精神頭十足的鄰居,溫和地笑道,“倫敦的天氣總是這樣。”說著,他抬頭看了看陰沈的天,緊了緊身上的黑色羊絨大衣。
“那么我先走了,回頭見。”青年朝著鄰居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然后在鄰居的目光中緩步走了出去。
“真是個好小伙。”鄰居看著青年挺拔的背影,感慨道。這個叫做“布萊恩”的青年一年前剛剛搬過來,在一家大學工作。而且在工作之余,還堅持每周末在福利院做義工。如今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布萊恩當然不知道他的鄰居對他的評價,此時,他正被福利院的孩子們團團圍住,滿頭大汗。這邊一個金發的小男孩拽著布萊恩的褲腳,大聲問道:“布萊恩哥哥,今天玩什么游戲啊?”那邊又有幾個試圖爬上布萊恩的背,還有擠不進來的孩子紅著眼眶伸著手要抱抱的。布萊恩雖然喜歡孩子,但是每次來福利院都是這么一副場景實在讓他手足無措。
布萊恩無奈地揉了揉最開始問問題的小男孩的腦袋,然后背起往自己身上爬的孩子,又伸出一只手抱住了眼看著就要哭出來的小姑娘,這才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靠在一邊看熱鬧的福利院院長。
院長看了好一會笑話,這才笑著走過來道:“我們的布萊恩總是這么受歡迎。”
布萊恩苦笑著想要推推眼鏡,結果卻發現自己根本騰不出手來,只好再次看向幸災樂禍的院長。
“好了,孩子們。”院長拍拍手,大聲道,“你們布萊恩哥哥帶了禮物過來,大家不想進去看看是什么嗎?”
院長的話一出,那些之前還圍著布萊恩的孩子一下子安靜下來,然后又歡呼著跑進屋子裏。就連布萊恩手中抱著的小姑娘也躍躍欲試,布萊恩只得放人下來,然后看著小姑娘歪歪扭扭地跟著跑了進去。
布萊恩搖了搖頭,然后整理好衣服和頭發,瞬間又恢覆成了那個溫和有禮的英倫紳士。
“看你精神狀態不錯,最近沒有再做過那些夢了?”
布萊恩習慣性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點頭道:“確實沒有,只是似乎還是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院長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勸道:“我雖然擁有執照,但是畢竟不是專業做這個的。你真的不需要去找找心理醫生嗎?”
布萊恩看著對方擔憂的樣子,笑得溫和:“也沒有什么影響,不過是一些幻覺罷了。不影響正常生活的話,也就沒什么關系。況且,我也是擁有心理學的學位的。”
院長聽了布萊恩的話,嗤笑一聲:“你那個專門研究腦神經的學位?根本不是一個方向嘛。”說著,他表情又嚴肅起來了,“而且,總是反覆做同一個光怪陸離的噩夢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堅持認為心理咨詢是有必要的。”
布萊恩聽了并不當一回事,只是擺了擺手。院長見他這個樣子,也只得作罷。他們認識至今也有七八年了,老朋友的倔強他早就見識過,況且這個情況也確實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再勸他只能徒費口舌。
兩人放下這個話題不提,一前一后走進了屋子,屋內又傳出了歡聲笑語。
等布萊恩從福利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四點了。倫敦的冬天,總總是陰沈沈的不說,天黑得還特別早。不過下午四點,天就已經快黑了。一陣風吹過,讓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步。
布萊恩看了看天色,不知為什么,他有些緊張。他從小就討厭黑夜,一到天黑就一定要在家裏面呆著,否則特別沒有安全感。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只是今天尤甚。布萊恩這么想著,決定走近道回去。
剛到巷子口,布萊恩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空氣摩擦聲中夾雜著人腳步的挪動,連帶著整個巷子看起來都特別扭曲,就像是進到了另一個空間。他自嘲地笑了笑,遇到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每次旁人都告訴他是自己看錯了,他已經學會忽視這些幻覺了。只是這次,情況似乎不同往常。
越往巷子深處走,那些聲音就越來越明顯,布萊恩甚至聽到了幾句模糊不清的喊叫聲。之前的那些幻覺往往都是一閃而過,今天不知怎么,竟然這么真實,布萊恩皺了皺眉,自嘲地想道:“看來真的要去找心理醫生看看了。”
往前走沒幾步,眼前的情景讓饒是布萊恩這樣遇事不驚的人生生僵住了身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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