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來找我,我一直在這么想著。
于是我病了,躺在床上,靜靜的,除了身體的疼,便是心的疼。
皓夜也終于安靜下來,眼神溫柔的註視著,我明白,他和我一樣心疼。
他對我說,那些不在我身邊的日子,他一直在跟著我,沿途殺了很多的人,吃了很多的人心,只為像人一樣有溫熱的身體,能夠溫暖我。
他也對我說,他要殺了紫亦樓,讓我變回鮫人,帶我回到大海。
我用虛弱的力氣搖著他,不要,不要殺了他……就算是殺他,也該是我來……
顏傾,你恨他么……
我搖搖頭,什么也不想說。
紫亦樓終于還是來了,我的視線已經模糊,看著他,微微張嘴,終于,還是搖頭,我不想看見他。
說我是逃避,也未嘗不可。
看見皓夜坐在我的身邊,紫亦樓顯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是那么一瞬,他的表情就歸于平靜,除了微蹙的眉頭。
我開始覺得他的表情總是很假,保持著適當的情緒,從不會過多流露。
他來到我的身邊,小夜慌張的端來椅子,可是他沒有坐,而是坐在了床沿,牽起了我的手,問,為什么不吃不喝,你會死的。
我沒有回答,皓夜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我甚至能聽見他的指關節握得生響。
皓夜起身,從窗口飛了出去,小夜和小紫驚見一片黑影飛過,嚇得驚呼兩句,再趴到窗欞上往外看。
我看著紫亦樓,用眼神質問著他,為什么要騙我。
紫亦樓他總是知道,我到底在想著什么,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我冰涼的指尖,嘆著氣說,顏傾,你又何苦如此,即使你覺得我對不起你,也不該拿自己出氣。
我很久沒有病過了,即使是身體上沒有受到傷害,我也已經病了。
在知道他即將迎娶公主之后,在聽到整個北郡王府的人私下的議論之后。
面對我的沈默,紫亦樓并沒有一直等我的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他說,顏傾,我迎娶公主只是迫于無奈,當年先祖被派到北郡來做王,帝都已經是不滿一國有兩個王,自從先祖過世,父親過世,帝都就在覬覦著我們的土地。
我們北郡兵力不足,因物資貧乏,糧餉也不足應付長年累月的征戰,我只有迎娶她,換來北郡邊界的平安。這是聯姻,并不代表著我就一定是深愛著她的。
我希望不要再這樣,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我,我的過去與未來與我而言都是一種折磨,我不想看到,你為我這樣。
不值得,顏傾,真的不值得……
說罷,他嘆著氣,起身在房裏來回走動一番,終于是看見了掛在那的喜服,整齊迭在一旁的大紅蓋頭,綴著的都是我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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