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欽羽記憶的閘門似乎被打開了一角縫隙。每一日,他都會得到新的記憶。那些記憶,他不想去觸碰。
但一切都在腦子裏,碰不碰都在那裏,欽羽無能為力。
同時,疼痛也在加劇,甚至嚴重影響到他的身體。
如今欽羽已經(jīng)記起自己的身份,但記憶中止于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
就算不知到達這個世界后的事情,卻很清楚,他作為天界的守護天使,到這個世界必然是為了做守護任務(wù)。守護目標,欽羽猜是華頤或者宥京媽媽。
而對于他身上的疼痛,欽羽也大概知道,是因為舊傷未愈。這個舊傷,應(yīng)該是來到這個世界后跟一個實力不錯的惡魔打架留下的。之所以猜是惡魔,因為普通魔鬼不可能傷他這么深。而如果是大惡魔級別的話,欽羽覺得自己沒那么幸運能活下來。
這時的欽羽哪裏知道,那時他遇到的就是大惡魔,只是化身凡人后實力大減。而且他們打架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只大惡魔圍觀。
房頂上,欽羽梳理著自己的記憶,并進行著各種推測。
有微風吹來,欽羽瑟縮了一下——他這身體是越來越弱了,風一吹就受不了。只是現(xiàn)在的他卻無法解決“舊傷”的問題。一則他還不知這傷痛具體因何而起,二則他靈力還未完全恢覆,在完全恢覆前要查出自己的病因很可能透支靈力,導(dǎo)致檢查失敗甚至再次喪失記憶。
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時,背后突然一暖。不用看都知道,是范秀。
范秀將一件大衣套到他身上,然后從背后抱住他。欽羽正好坐得累了,順勢躺倒他懷裏。兩人的身體竟無比契合。
他們都沒有說話,望著遠方泛紅的天空,各自的思緒卻都在飄遠。
范秀發(fā)現(xiàn)欽羽最近變了很多。他越來越沈默。而且常常陷入沈思,將自己封閉,旁人難以靠近。有時他覺得欽羽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隔著天涯海角。鎮(zhèn)成說欽羽大概進入青春期,自閉了。這個解釋雖然可笑,卻是唯一能安慰范秀的。
但無論如何,他終究會陪在欽羽身邊的。
欽羽想的則是天界的事情。
他曾懷疑自己在天界有喜歡的人,現(xiàn)在想起來了,得到證實。他確實非常迷戀一個人——圣天使欽冽。
那種迷戀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那時他甚至還沒有從守護天使學(xué)院畢業(yè)。大約因為名字裏有相同的字,第一眼看見欽冽時,欽羽就有種莫名的,想要親近的感覺。他覺得和他靠近一點,自己似乎就不會孤獨了。
但是圣天使欽冽從來不看他一眼。就算他是學(xué)院第一名,就算他完成了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這令欽羽不解的同時,更加確定要得到欽冽的決心。
于是每次任務(wù)回來都會去天樹那兒。送過各種禮物——最后都被嫌棄地扔掉;找過各種麻煩——直接導(dǎo)致他后來被欽冽禁止踏入天樹方圓百裏之內(nèi)。雖然這個禁令對他來說起不了什么作用。
欽羽還想過打敗那位威望甚高的圣天使,但每次都挑戰(zhàn)失敗了。來這個世界前,就打過一次,有點進步,卻也只摸到人家的衣袖罷了。
欽羽沒有監(jiān)護人。他從出生起,便無人收養(yǎng)——這在天界很少見,所以欽羽不覺得這有什么好難過。這份特殊不是正好證明他獨一無二?
更特殊的是,天界的小天使就算一開始無人收養(yǎng),后來也總會有人獲得收養(yǎng)資格后前來領(lǐng)養(yǎng)。天界史上,到成年都無人收養(yǎng)的天使只有一位——墮落的無翼天使白羽。
天樹生出的天使,天生無翼者,幾率不足億分之一。從白羽墮天后,就再無無翼出生。也是從他墮天后開始,天界流傳“無翼者必墮天”的傳說。
欽羽并非無翼,且從小天賦過人,卻無人收養(yǎng)。這份特殊,誰與爭鋒?
也是這份特殊,欽冽才不愿意接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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