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又是熟悉的潔白病房,熟悉的生命機還有那最最熟悉的愛人靜靜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蛟龍隔著玻璃窗眼神沈痛悲傷地望著東薔,他不敢相信當他們凱旋歸來時卻迎來此生最大的噩耗，他會難過不止是因為東薔生死未卜，而是他體會到自己離開戰斗時她是不是也每一分每一秒忍受著這種擔心失去的煎熬,這種痛挖心撓肺他一刻都不想繼續承受下去，可東薔卻默默地承擔著沒有一句怨言。

“爸爸,媽媽怎么了？”齊斌怯怯地拽了拽蛟龍的褲管語氣忐忑地問道。

蛟龍緩緩低下頭,彎腰將他抱起微笑著說：“媽媽睡著了,我們等她起床好不好?！?

“嗯，爸爸你為什么哭。”齊斌稚嫩的小手覆上蛟龍泛紅的眼睛,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陣濕潤。

“爸爸眼睛難受。”蛟龍還維持著笑容,可大手卻蓋著他的小手任由淚水宣洩。

不遠處東啟陽神情頹廢地在齊父的攙扶下緩緩走來，兩位老人相互扶持的身影顯得蒼涼無比。

東啟陽不敢相信自己幾十年的兄弟有一天會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下狠手，也不敢相信當年那個正直熱血的他會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叛徒。而如果當時自己眼睛能夠亮一些，東薔也不至于躺在裏面這副樣子。

“東薔這孩子從小就乖巧的緊，自從她母親過世她就更加獨立堅強，可當她提出要當兵的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她不是個留得住的性子，其實她很叛逆很要強。她在責怪我，怪我對她母親的關心太少導致她去世的那天只有她們母女在一起?！睎|啟陽眼角泛著淚光站在病房前語帶回憶地自言自語道。

“那時候我太過年輕，只想著要榮譽每天想的都是打擂臺賽，我想要冠軍想要臺下喧嘩的讚美聲，我幾乎快忘了女兒長什么樣?？僧數弥赣H過世的噩耗時突然百念俱灰甚至產生了與她一起離開的想法，最蠢的人就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我就是那最蠢的人。但是我看見了靜靜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默默看著我的東薔，從那刻起我放棄了一切榮譽想用有限的能力去補償她，對她百般寵愛。而這一切都無法彌補，小隆你知道嗎，當她告訴我愛上你要與你結婚時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你們是那么相配?！睎|啟陽說著哽咽出聲，低頭抹了一把淚水繼續道：“我以為你們會一直幸福下去，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可我沒想到最后還是因為我的自大和盲目害的她成這樣，如果可以我想代替她遭這個罪。”

“爸，東薔很愛你，所以別這么說?！彬札堓p輕放下齊斌，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示意他去安慰外公。

“我說你們幾個，至于嘛，醫生都說東薔只是睡著而已一會就起來了，你們一個個這是在演哪出？”一直站在一旁觀看的影子終于忍不住，扶了扶吃痛發緊的額頭咬牙切齒道。

東薔前幾天就已經醒了，可是由于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所以常常陷入睡眠，也有可能是在看見蛟龍安全回來以后第一次可以如此安穩的熟睡，想要把之前的失眠都補回來而已，最起碼影子是這么理解的。

齊父有些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自己這還沒出場呢。還記得剛出事那天他得到消息第一個沖到醫院，看見渾身是血已經崩潰的東啟陽和抱著他瑟瑟發抖的齊斌時他心中的震驚，他一直都認為東薔不過是兒子私定終身的一個姑娘，自己孫子的母親而已?？僧敃r他卻強烈感覺到，如果東薔出事，他們這個家就會轟然瓦解支離破碎。

他的預感在見到兒子回來時那癲狂的表情和悲傷欲絕的眼神時得到了證實，他恍然想起蛟龍母親去世時自己的心情，他與東啟陽何嘗不是同命人，只不過不同的是東啟陽做了對的選擇，而他的選擇則不那么正確。

“咦，東薔還沒醒呢？”特意趕過來接媳婦的葉鋒好奇地往病房裏望了望，暗暗慶幸所幸東薔沒出什么事，否則蛟龍這家伙指定要瘋了，如果不是眾人拼死攔著暫時被關在局裏審問的王富估計要被他給打死。

“急什么，醫生說我老婆需要多休息。”蛟龍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擔心他吵醒東薔。

葉鋒挑眉看著齊斌問道：“小斌斌怎么今天不去幼兒園啊？”

“我想爸爸了?！饼R斌抱著蛟龍的小腿奶聲奶氣地說道，雖然他很愛媽媽但是爸爸一樣重要。

“王富那邊怎么樣?！彬札埫嗣彳浀陌l頂，對著葉鋒問道。

葉鋒神情覆雜地說：“這回他是插翅也難飛了，證據確鑿你們收集的所有指控都有效，不過我還是不能接受他會是叛徒的事實。”

“你也說了是事實，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蛟龍低著頭語氣凝重道，其實他又何嘗想親手把自己的伯樂送進監獄甚至推向死亡的邊緣，但是他犯了法而且罪不可赦，他必須這么做。

入夜，一輪圓月泛著明亮的幽光在眾星的擁捧下高傲地懸掛于天際，夜風拂起窗簾，布擺微微翻騰飄蕩。

東薔緩緩睜開雙眸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忽然一根吸管遞到她的嘴巴隨即蛟龍熟悉親切的聲音傳來：“渴了嗎？”

她的視線猛地轉移，停滯在蛟龍那種黝黑的俊臉上，良久之后滿足地微笑著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龐聲音沙啞道：“你咋丑成這副模樣了?！?

“反正都有老婆的人了，那么好看做啥?！彬札埲炭〔唤托χf道，大手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拿開擔心潑灑在她身上，隨后輕柔地摟抱住她深情呢喃道：“東薔，我愛你?！?

東薔笑的更加甜美動人，逐漸用力回抱住他笑侃道：“你最近特肉麻，是不是被巨鱷給打通了任督二脈？”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本來打算趕回來碼字的，結果一倒床上就睡著了，還好驚醒了

83 取舍

東薔出院那天,王富終于伏法認罪了,對于所有的罪行他全都承認并且幾次想通過警方對東薔與東啟陽表示致歉,他說當時他是急瘋了,如果他不活著離開自己家人的性命都將不保。

原來當年王富有過一個女兒,只可惜孩子剛出生就得了先天性腎衰竭,為了治療她王富幾乎傾家蕩產?？舍t藥費依然是承重的負擔緊緊壓在他的肩膀上，某次非常偶然的機會他接受了一個販毒組織的賄賂，從此開始變的一發不可收拾,當時的他已經被金錢迷惑了雙眼渾然不覺這是上一任巨鱷的一個誘餌,等他恍然醒悟想抽身時已為時已晚。

“東薔,你現在不做警察準備去干啥?！庇白幼跂|家大院內抱著齊斌逗弄著，忽然抬頭看向正在修剪花草的東薔問道。

東薔手中的動作一頓,想了想回答：“國隆讓我在家啥都別干,但是我閑不住想開個小吃店?！?

“呵呵你開小吃店，店裏的東西都被你夫妻兩內銷光了吧。”影子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耀眼燦爛。

東薔聞言也忍俊不禁，笑著瞪了她一眼嗔道：“咋可能。”

“開什么小吃店，接手我這家拳館不好嗎？”遛彎回來的東啟陽剛進大門就聽見女兒的想法，哼了一聲粗聲道。他覺得以東薔的技術就算駕馭不了這個拳館，可這不還有女婿齊國隆嗎？方圓百裏還有哪家拳館趕來砸場子？

東薔沒有反駁，將剪刀放在花盆旁走到影子身邊坐下，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抿了口后說道：“那最后事不都到國隆頭上了嗎?！彼难Y會不知道老爹的心思，說的好聽是她接手到時候館裏大事小事不還得齊國隆來坐鎮。

“好好的拳師不當，非要跑去做廚師！齊斌走，外公帶你打拳去?！睎|啟陽不是滋味地撇撇嘴，朝著小外孫伸出手換上一副慈祥的笑容柔聲說道。

齊斌漂亮的大眼睛咕嚕一轉，小心翼翼地說：“外公，我想跟媽媽去做鹵肉?！?

“出息?。?！你將來可是要繼承我這拳館的！”東啟陽差點被氣死過去，強壓下到嘴邊的怒吼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