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從敦煌到宇文大都,一路輕車簡從,元致與周蒙只走了不到一個月,在大都拿到了外祖宇文沖的骨灰以后,元致就帶著她扶欞南下。
他們在宇文大都前后只逗留了不到五日,而周蒙從始至終都很懵、很茫然……
先是元致所謂的處理政務。
他在宇文大都的時候,除了夜裏,其余時間都和她形影不離、呵護備至,至于政務?哪有什么政務,大都的宮帳內外井井有條,人人都以元致為新王,就連對她都恭敬有加。
北燕分明早已順利接管了宇文部,行政文書皆有條不紊地有專人送往龍城交給安北王拓跋延平處理,也就是說,元致壓根不需要處理任何政務,除了陪她……還是陪她。
這顯然和他來之前義正詞嚴說過的話太不相符。
再就是離開大都的時候,本來應該往東南方向原路返回敦煌城去,那么這一趟元致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可是,他居然問她,要不索性陪她一路南下直去巴山巫峽,去櫻霞峰將骨灰一并歸葬了吧……
——明明之前也不是這么說的呀?
可是周蒙答應了。
她還想與他再多待一些日子,不想到敦煌就與他分開。
看吧,她果然沒有看錯她自己,才短短一個多月,她已經開始離不開他了。
從宇文大都到巴山巫峽,何止十萬八千裏路,元致護著她扶欞南下,一路穿大漠、過黃河,經過崇山峻嶺、深谷大江,經歷好一番旅途才于兩個多月后再次回到了巫峽櫻霞峰。
元致親手替宇文沖下葬,周蒙則認認真真替二位尊長完整題寫了墓碑,之前的墓碑上連他們名字都不敢寫,好在如今再不必有什么顧忌,另外,她還花心思題了墓志。
時光飛逝,做完這些并不覆雜的事情,竟也是一個月之后的事了。
臨走的時候,周蒙在二老的墓前長跪不起,她能有今天,離不開他們的犧牲與庇佑。
三代人的理想,甚至包括宇文沖當初跟隨元燾初創北燕時的雄心壯志,如今都實現了,她帶著王念君的記憶見證了這一切的變遷,但愿這能令她安息。
她也慶幸自己在六年前的那個寒冬選擇了走出江夏,一路走來,無愧無悔。
*
離開了巫峽,原本以為這下終于要回敦煌了,計劃卻再次改變,元致轉交給她一封信,居然是周劭寫給她的,請她有空時去一趟洛陽,他有事找她談。
兄長邀她去洛陽,那就去唄,算起來,他們兄妹倆有一年多沒見面了,上回見周劭還是她剛剛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他微服私訪到敦煌看望她。
此后一個月,她掉頭向東,先乘船沿長江順流而下,于中下游荊州夏口下船,然后走陸路北上。
這一路上,元致依舊陪在她身邊。
洛陽之行是計劃之外的旅程,但他沒說要走,她也沒問他為什么不走,好像自然而然地,兩個人都覺得他們應該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周蒙倒是多了一層顧慮,因為在洛陽,她必須恢覆長公主的身份,元致這個北燕王更是朝野矚目,到時候,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天天粘在一塊兒么……
她不好意思拿這個去問元致,因為會顯得她格外不舍地想粘著他。
可是,她怎么會不想粘著他呢?
去洛陽的途中,他帶著她一路游山玩水,登遍沿途的名山大川,恰逢三月初春,冰消雪融,春光正好,最是踏青的好時節。
光在黔山他們就小住了一個月之久,她喜歡那裏的山石、松林、云海、溫泉,還有古寺、古亭、古橋、古塔,尤其清晨云霧繞山,她就會坐在林間作畫——她最喜歡畫山水,而黔山之美,簡直是從畫裏映出來的,令她流連忘返。
而只要她不想走,元致半個字的怨言都不會有,還會替她打理好生活的一切瑣事,是個極稱心的旅伴。
剛到的頭幾日天氣還算晴朗,到了月中就開始下起了靡靡小雨,她住的小別樓和他住的正院隔著一個山頭,周蒙不忍心看他每日蹚著泥水來回找她,索性邀他住在了自己小別樓的客房裏。
日夜相對,真的很難不發生點變故。
沒過幾日,情.愛正熾的年輕男女都沒抵住彼此的誘.惑……又是一個大雨滂沱之夜,男人登堂入室,那一夜的青帳忽急忽緩地搖,女子纏在情郎的懷中,嬌媚的低語如泣如訴……
沒什么好扭捏的,皆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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