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的陸君強手腳麻利的攤好一張煎餅,包好遞給一個女生:“兩個雞蛋的,兩塊五。”
女孩子的臉紅彤彤的,遞過錢。陸君強找好零錢給她,笑道:“下次還來我這裏買啊。”女生靦腆的笑笑沒有說話,接過找零走了。
已經是上午快八點了,校門口沒有什么生意了,陸君強換了油鍋,揉好面團開始炸油條,預備著中午的材料。
陸君強炸著油條還不住的左顧右盼,最近這片兒管的嚴,說是要肅清學校這一條街的無照營業。陸君強冷笑了一下,營業執照,有了營業執照的誰還會滿街跑。
陸君強冷不防被濺起的油花燙了左手手背,連忙拿毛巾抹了,白皙的手背上還是迅速的起了兩個水泡。陸君強疼的直抽冷氣,想了想,朝燙起的水泡上狠狠的抓了下,登時血肉模糊,陸君強像是沒有知覺似的,拿毛巾一裹,繼續干活。
這天中午的時候生意格外的好,陸君強一直保持著他的微笑,應付著一群女生。到快12點的時候才把最后一份煎餅弄好,陸君強呼了口氣,想把手上纏的毛巾取下來,剛掀開一點就疼的鉆心,手背上流出來的血和黃水已經凝固了,把毛巾粘的牢牢的。陸君強又把毛巾裹好,收拾好東西,蹬著三輪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陸坤德已經把中午飯做好了,陸君強把攤煎餅時穿的一身衣服脫下來,去屋裏先給陸爸媽上了一炷香。趁陸坤德不註意去陽臺上開了水龍頭澆左手,不一會兒毛巾濕透了就取下來了。陸君強看了看傷口,差強人意。
陸坤德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一眼就看見了陸君強的手背,急道:“這是怎么了?是不是燙著了?!我就說不能干這個……”
“不是……”陸君強笑笑,把手伸到陸坤德眼前,“我還是不太會騎三輪車,在胡同口拐彎的時候蹭到墻皮上了,都是我不小心。”
陸坤德忙拿了碘酒和紗布,小心的給陸君強包扎。
陸坤德眼眶有點紅,陸君強笑笑:“幸好是左手,唉都怪我騎車子不小心,以后就沒事了。”陸坤德沒有說話,他想說“小君別干這個了”“干脆在家歇著吧”,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不干這個干什么?!不干這個錢從哪來?!不干這個兄弟倆拿什么吃飯?!
陸坤德心裏像是有塊大石壓著,現實的困頓把年輕的兩個孩子快壓瘋了,陸坤德越來越明白了錢的重要,就是因為沒錢,他一直是千嬌萬寵的小君要去流血流汗,他才十四歲的弟弟要去擔負起一個家的責任。
陸坤德什么話也沒說,強忍著不哭。陸君強笑笑,拉了陸坤德繼續吃飯。
……
陸君強終于把合同敲定,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助理小聲道:“陸總,您看……是回公司呢,還是去同樂莊園?”
同樂莊園是陸君強在兩年前買的一棟豪宅,在陸坤德沒搬走的兩年裏兄弟倆一直住的地方。
陸君強抿著嘴,連續二十幾個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的臉色很差,陸君強沈默了下,道:“天壽路。”
助理點頭,收拾了要帶回公司的資料,跟司機打了聲招呼就下車了。
陸君強讓司機停在了別墅區外面,自己走了進去。遠遠的看見了自家的燈還亮著,陸君強放下心,至少陸坤德還肯住在他安排的地方。
陸君強整理了下西裝,剪裁精湛的西服襯的陸君強的身材格外的好,絲毫看不出連日奔波的樣子。陸君強按下門鈴,二樓臥室的燈忽然滅了。
陸君強默默的註視著二樓的窗戶,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他不再按門鈴,就這么站在雕花鐵門外,靜靜的佇立著,像一座雕像。
天蒙蒙亮的時候陸坤德把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下,整理了一個小提箱,路過客廳時默默的看了眼墻上他和陸君強的等身油畫,油畫裏的他拿著本書坐在高背椅上,面帶微笑,陸君強則略帶笑意的站著他身后,溫柔的看著他。
陸坤德揉揉臉,提了箱子出門,正看見了在樓下等了一夜的陸君強,一瞬間楞住了。
陸君強的頭發都被露水打濕了,臉色差的可怕,神色依舊溫柔,道:“哥哥吃早點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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