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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

夏夜蟬鳴，北疆的風(fēng)涼颼颼的，掃不走人身上的火氣。阿木古郎從賬中走出，眺望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塔瓦裏，明月從那裏盛開，心裏瞬間覺得清爽了許多。他邁開步子登上山，耳朵靈敏的黃花卻沒有跟上他。

晚風(fēng)輕拂白草，飛絮漫天。趙無垠從山下上來，銀輝灑了一身，身影逐漸清晰。阿木古郎看著他越走越近，笑靨如花，墨黑色的眼珠反著光，他的眼睛裏便燃起了一團(tuán)火。

他忍不住施展輕功從湖面上飛過，勾著他的腰肢打了個旋，趙無垠一個沒站穩(wěn)被他壓在身下，他激烈的親吻他，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寶貝。

衣衫被扯的凌亂，他的身上刀疤縱橫，左手腕還綁著繃帶，隱隱見血。血腥味喚起了他骨子裏的野性，他扯下他的簪子，發(fā)帶被扔在一旁，長發(fā)披了一身，被風(fēng)一吹勾著嘴唇。阿木古郎像狼一樣撕咬著他，啃得他的嘴角見血……

一聲狗吠，他冷汗涔涔的驚醒了，目之所及是黑洞洞的蒙古包。微一挪動，就覺得身下已經(jīng)濡濕了一片。

有一天黃花打來一只兔子，趙無垠樂的見此機(jī)靈物種，他們兩人在山上聚了個火堆，以此慶祝黃花的首次狩獵成功，作為一只牧羊犬，它真的是太笨了。

火光映紅了他的半張臉，那是阿木古郎第一次湊那么近仔細(xì)看他。以前只覺得他聰明、長得好，都是被手下人吹出來的花邊，卻并不覺得他有什么能讓人一見難忘的地方。直到那次篝火相會的夜晚。

趙無垠從不跟他探討什么軍事、家國，因?yàn)樗麄兌藢儆诓煌N族，而且還是血海深仇的敵人。阿木古郎覺得他說話總是端著，說話說一半，更多的時候，連那一半都不說，不像愛憎分明、性情豪爽的蒙古人。

直到那次徹夜的篝火夜會，他們談天文、談地理、談黎民百姓生來苦，甚至還會給他講幾句博大深奧的《道德經(jīng)》，偶爾也會不小心感嘆幾句時局動蕩發(fā)發(fā)牢騷，像極了一個赤子之心的少年郎。

那是他最接近他真心的一次。

火焰跳躍在趙無垠的臉上，阿木古郎撥了撥柴火堆，由于二人湊的極近，一抬頭便正好看到了他的臉。那右眼瞼下的小痣，像是工筆畫一不小心濺上的墨點(diǎn)子，若不是湊的那么近，他都沒發(fā)現(xiàn)，讓人忍不住想給他抹了去。

趙無垠忽然笑了，阿木古郎疑惑的看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已的一根手指正被他兩指鉗著。

趙無垠笑道：“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搞偷襲，你也太大膽了些。”

阿木古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服氣的拽了回去，“這算什么搞偷襲？我就戳你怎么了？”

他不敢洩出自己的武功，因此也不敢真的使勁兒。活過大二十幾，頭一回覺得自己像被洗了腦的傻孩子。

黃花來到他身邊，撲在他身上，阿木古郎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塔瓦裏，那裏肅靜冷清，沒有一個人影。

第二日，塔瓦裏北部如云朵般的大片羊群便消失了，只剩下啃食的破敗不堪的荒原，像剃了一半的禿子。

近日，梁帝喜得貴子，盧貞傳來消息，說金陵城局勢緊張的很，因?yàn)樯鷥鹤拥模褪悄俏划嬔Y走出來的容貴妃——剛生下孩子就成了貴妃。

盧貞說，本以為陛下突然選秀收了心，卻不想轉(zhuǎn)頭就迎來了一個兒子。容妃娘娘得了勢，把封嬪立妃的女兒家欺負(fù)的不輕，可把他心疼死了。

趙無垠看著信直搖頭，心想這封信若是不小心掉到別人的手裏去，盧貞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涉及到美女，盧貞的信如雨點(diǎn)般打過來，從未這么密集過，幾乎一天一個“報(bào)平安”，趙無垠身處邊疆，想不到有一天會對后宮局勢了如指掌。

“皇帝這幾年裏也沒少干，也沒聽說哪個嬪妃的肚子有動靜，你說怎么就這么巧？”

“陛下自從有了兒子，都開始不早朝了。”

“璟心，他們要給你說親，說要給你留個后，被靜太妃回絕了，親自找的陛下。”

母妃是不想給自己多一個牽掛，這一點(diǎn)他們母子倒是心意相通。

就這么直到一年以后，盧貞的信再也沒有傳過來。趙無垠又等了大半年，卻還是不見騎馬的信使駛過。他們倆從小到大斷絕聯(lián)系從未這么久，趙無垠心裏竟然覺得有些失望。

直到半年以后，他才從袁靜的手中接過信：盧貞被關(guān)押了。

盧貞被鎖進(jìn)了牢籠裏，鐵腕扣著手腳，就在前天夜裏，他拿著刀沖進(jìn)了后宮，要和皇上拼命。他瘋子一樣的沖進(jìn)了寢殿，亂砍了幾刀，又神神道道自言自語的沖進(jìn)了祠堂，砸爛了趙玉恒的牌位，吐著大逆不道、不堪入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