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在兩層樓梯之間的拐角處，再也壓抑不住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奔涌而出。楚尋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哭紀姐也哭自己。

“喲，貓在這么個旮旯胡同掉金豆子呢？”楚尋聞聲一轉身就看見了南宮適杵在那兒，半靠著欄桿，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夾著煙，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擺了擺手，“甭管我，該哭哭你的，我就抽根煙。”

這么個大活人站在你跟前眼睛亮的跟燈泡似的看著你，能哭出來才怪，尤其還嬉皮笑臉的一臉賴皮相。楚尋看見南宮適就氣不打一處來，繃著臉不吭聲，拿他當空氣處理。

她那點小心思怎能瞞得過老奸巨猾的南宮適，讓她說話有都是法子，“不哭啦？你說你們演員這眼淚怎么跟那水龍頭似的，說哭那眼淚就霹靂啪嚓的。你說你這么個哭法，這眼睛能受得了嗎？沒事少哭點，眼睛哭壞了，哥哥心疼。”

“……”楚尋裝作什么都沒聽見，扭頭看窗外。

“……”南宮適又點上了一根煙抽到頭，忽地笑了，“丫頭片子還挺軸兒，你以為不說話哥哥就拿你沒轍了，嗯？尋尋，別跟哥哥掉腰子耍花腔，你不是個兒，問你啥就說啥，不吭聲事兒能擺平嗎？”

“餵，跟你說話呢。”南宮適湊過去，腦袋搭在楚尋的肩膀上，“不想說話也成，那咱們就干點不說話的事。可有段日子沒做了，得磨合磨合，來……”

這個混蛋腦子裏除了那事就沒別的了，楚尋見他摸摸搜搜的是來真的，頓時又氣又怒，恨不得剁了他那兩只不老實的手爪子。

“南宮適你給我離遠點，我不是妓女你想嫖就嫖。”楚尋顧不得其他的，就是想把憋在心裏的那股火發出來。

“幾天不見漲行情了？”南宮適的表情不變，臉上依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說話的語氣卻冷了幾分，“怎地？不怕我把咱兩的事抖露出來，還是你的靳哲已經知道，樂意撿破鞋？”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明明造成今天局面的幕后推手是他，卻偏偏搞得好像是她自甘墮落似的。楚尋實在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在狹窄的樓梯間，那脆亮的響聲顯得格外的響亮，回音在耳畔反反覆覆地回蕩著，漸行漸弱，直到最后聽不見。

楚尋呆楞楞地瞪著南宮適，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直到手掌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脹痛感才意識自己剛才好像闖了大禍。說不害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尤其此刻的南宮適表情變化莫測，眼中泛著陰霾的光，像一只準備隨時撲上來的狼。楚尋悄悄地往后挪了兩步，心裏忽地冒出來一個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大不了就魚死網破還能怎么樣，難道要一直受他要挾，反正她和靳哲已經再無可能。其實靳哲知道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最起碼他對她不再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不是很好嗎？至于她，在外界和媒體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女明星和一個富二代的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茶余飯后新鮮幾天也就沒人再覺得有意思了。

舌尖在裏面舔弄著被打的地方借此緩解不適感，臉頰上漲乎乎的抽疼讓他認清的一個事實，媽的，他被抽了一耳光，對方還他媽的是一個女人，一個他打不得人。南宮適在原地踱步繞圈，輕點著頭，一副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模樣，“行，你行，楚尋你他媽的真行，仗著我給你臉了是不？以前動動嘴鬧點小脾氣，現在都敢上手了，有長進吶……我看你是皮癢癢了，仗著我慣著你就美得沒邊兒了是不？”

楚尋本來挺害怕的，聽他一番顛倒是非黑白，氣的七竅生煙，嘴比心反應的還快，立馬就反駁了，“南宮適你能不能別這么不要臉，你慣著我？你告訴我你哪兒慣著我了？手裏攥著我的把柄要挾我跟你做那事是慣著我？三番兩次為了你那個寶貝妹妹搶我的角色是慣著我？你能不能別睜著眼睛說瞎話？”

南宮適其實挺大火的，在他不到三十歲的人生裏只有小時候頑皮被他爸抽過，打的還是屁股，這張臉還真沒誰動過呢，這個丫頭片子說打就打，打完了還敢摔咧子，簡直無法無天了。他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不過有的是讓她拉了胯的法兒。還他媽的說不慣著她？動不動就摔個臉時不時地拿話刺他，哪次辦事不是唧唧歪歪的，什么時候痛快過，這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巴巴地等著他嫖了。她耍情緒他一直沒當回事兒往心裏去，只當是跟他耍花腔兒，他圖個樂兒，要是動真章的，早玩廢了她。現在出息了，動起手了，這往后還得了？尤其還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虧得他還巴巴地抽空過來，心想著就是不干啥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哪想憋了一肚子氣。

“嘿，別什么帽子都往頭上亂蓋，你哪只眼睛瞧見我搶你角兒？”

楚尋被他這話噎得夠嗆一時語塞，她平時挺伶牙俐齒的，這會兒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南宮適瞧著她撅著嘴咬著唇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她，于是越說越來勁兒，“你看你也說不出來吧，你不能因為我是她哥，所以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賴吧？你這是什么，蠻不講理。一有氣就往我身上撒，我做什么了我，不就逗逗你嘛。嫌我說話不中聽，那你也罵我呀，犯不著動手吧？”

“……”楚尋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明知道他這是胡攪蠻纏不講理，但跟他叫號還說不過他，干脆就什么也不說。

“怎地，沒話說了？”南宮適打了一個響指，直接把事兒敲定了，“那行，哥哥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兒，不過你打我這下子也不能這么算了，這要傳出去多跌份兒。這樣吧，晚上我去你那兒或者老地方，咱好好嘮扯嘮扯。”

耍流氓還把自己個兒裝的像施了多大恩惠似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楚尋倒也爽快，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行，在哪兒都成，你是大爺你說的算，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你依了我就從，你不依就給我滾蛋。”

這是炸了廟了，南宮適覺得這趟沒白溜達，還挺有意思的，“你說說唄！”

“讓南宮靜滾出《霸王別姬》的劇組，你做的到嗎？”

南宮適臉上的笑意僵住，片刻后撂下臉，摔摔打打地轉身走了。

這正是楚尋想要的結果，她當然知道南宮適這個寵妹狂魔絕對不會把南宮靜踢出《霸王別姬》的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