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亂說的，這么久了他都沒有說過，這次肯定更不會了。”
“這次？犯了這么大的錯，他知道了不得把我砍死？”
余歲搖了搖頭，誠懇的說，“真的不會，我不會告訴他，也不會告訴別人，永遠(yuǎn)沒有人知道，反正，只要我爸爸還能上班就行了，正常的工作，按時上下班、按時退休，就夠了。”
“那你呢？”
“我就當(dāng)是做了個夢，醒來就忘了，肯定不說，我保證。”
霍邱山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從裏面看不到愛了，還說自己不是婊子，他媽的，只過了一個晚上，變得如此虛偽。
“你想知道，為什么我叫江宏陷害你爸嗎？”
余歲本來是想知道的，聽他這么說，又不想知道了，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他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所以將就聽著，當(dāng)玩笑話似的疼一遍就夠了。
可是當(dāng)霍邱山說出來這個既離譜又合理的原因時，他又不自覺的哽住了，心裏還是會痛的，像被勺子攪動的咖啡，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像被洗衣桶卷死的野貓，活活的被機(jī)器絞死，又活活的被水淹死，蓋子還被鎖住了，往哪逃都沒有用，他的嘴巴裏都是有毒的泡沫，洗衣液吃了會死人，貓也一樣難過，打開蓋子的時候，雖然不疼，但也死了，只有內(nèi)膽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抓痕，抓爛了也沒能逃出去，但是怪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都跟他說了不能往裏跳了，他還是一意孤行……
“當(dāng)初你逼著我，叔叔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現(xiàn)在有辦法了，叫余光輝高興一把，這主意怎么樣？”
“你……打算干什么……”
“提拔他，信任他，讓他高興一把，這不是字面意思嗎？”
余歲不信這種字面意思，也不希望他爸再去拍霍邱山的馬屁，他總感覺到時候龍卷風(fēng)襲擊時他會害得一家人都受牽連，他受不起這樣的大禮，拒絕了霍邱山的提議。
“那你說怎么辦？”
“如果……可以的話，我爸爸，可以辭職嗎？”
“辭不了，你沒聽我說嗎？前段時間又來找我了，一頓奉承，把我都說煩了，你以為是干嘛來的？不就是為了生意場上那點事嗎？我剛把肥差交到他手裏，還沒撈著油水呢，這就叫他滾蛋，你可真是他親兒子。”
余歲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了，他心想，當(dāng)初霍邱山要是沒那么好，他怎么會這么傻，現(xiàn)在被架空了，豈止兩難，簡直是九九八十一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想退，所有人都得跟著他一起退了……
“或者，我叫江宏過來給你認(rèn)個錯？他現(xiàn)在就在米蘭，怎么樣？”
“不要！別叫他來……”
余歲按住他的手，繼續(xù)思考，繼續(xù)瘋狂的找尋機(jī)會，他想說，要是霍邱山對他膩了該有多好，像半年前那樣，甚至像一年前那樣，該出軌出軌，該敷衍敷衍，然后他假裝霍邱山很愛他，其實被蒙在鼓裏，繼續(xù)逼著霍邱山說情話，演出一些恩愛的假象……
時間來到這一刻，余歲還是像縮頭烏龜一樣長不大，他還在逃避，還在自我安慰，安慰到一半實在忍不住了，忽然跑去廁所嘔吐，實在是太惡心，他接受不了那么多次的出軌和欺騙……
霍邱山僅僅是因為受不了他就編各種謊話來騙他，不愿意承擔(dān)后果，卻要享受他的關(guān)心和喜愛，他為了不公開，就這么一件事，把他親生的爸爸、把自己忠心耿耿的員工放在碳火上炙烤，鬼知道當(dāng)初江宏那事兒給他們家?guī)砹硕啻蟮捏@嚇，又有誰明白他爸那種良苦用心，裝的也好，真的也罷，但是這一刻，余歲確實有孝心的，他寧愿重新來過，也不要再聽到說他爸爸又在吃藥了……
“你懷孕了？看見我就想吐是嗎？”
“唔……”
余歲趴在馬桶邊吐了個干干凈凈，霍邱山站在門口，從上到下的睥睨他，吐完了他去漱口洗臉，重新整理得干干凈凈，笑著說，他是男的，懷不了孕。
“給你做個手術(shù)，萬一呢。”
“我真的懷不了，霍叔叔，我只是長得奇怪，不是真的女人，你找女人生孩子吧，我可以回家等你好消息。”
“下午去法國，把地圖上的景點標(biāo)出來，想去哪裏就打個圈，畫給我看。”
“我不想去了，我好像有點兒暈機(jī)，我想回家，實在不行，回英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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