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葉（二）
“那時候發生了什么？”風芽追問道，這有可能是影響王宜性格形成的關鍵點。
王大山摸著下巴的長胡須，吞著煙，又慢慢吐出，“這事兒說來話長，你們要聽嗎？”
風芽隨即坐在石頭上，“叔叔愿意說，我們肯定愿意聽，加深對王宜的了解。如果不便說的話，那也不強求。”
何曉跟著坐下，石頭表面凹凸不平，有點硌屁股，并不怎么好坐。
田地裏肥碩的黑山羊，抬起頭‘嚒嚒’叫上兩聲，棕色的眼睛瞄幾人一眼。
“小葉喜歡說些不著邊際的故事，還會閱讀各種各樣的故事書，那些書大多是從同學那裏借來的。”
王大山說，“看完書之后，她又繼續編故事，講給家裏人聽。就連放羊的時候，她都在自言自語，就像著了魔似的。”
“然后呢？”風芽問。
“我也不識幾個大字，覺得孩子只要在讀書就好，看到她走到哪兒就把書帶到哪兒，甚至有些驕傲。”
王大山語氣頓了頓，“她高中的時候，成績下滑了不少。開完家長會后，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講了晚上查寢的時候，別的同學在埋頭學習，她卻沈迷在課外書裏，甚至個別老師發現，小葉會做在課堂上，做一些完全與課堂無關的事情。”
“班主任先前和她談過，小葉竟然說家裏人支持她這樣做。”
“我回到家裏特意問了她弟弟小飛，姐姐讀的是不是課外書，就連那毛小子都知道她在家裏讀的全是些課外書，我完全被蒙在鼓裏。”
“一下子氣就沖到頭頂上，狠狠打了小葉一個耳光。”王大山語氣頓了下，“她被打懵了，失聲痛哭。我也心疼得厲害，舍不得再動手。不管她接下來如何解釋，那些課外書被王飛點出來，我一股腦丟出家門。”
王大山沈默下來。冷風迎面吹來，夾雜了淡淡的土腥味，三個男人不約而同拉了拉衣服。
風芽輕聲問，“后來呢？”
“小葉找了我幾次，保證成績不會落下，希望能看課外書，被我一口回絕。她手裏的書只要經過小飛確認是課外書，就會被我丟出屋外。”
“叔叔就不擔心姐姐和弟弟聯合起來騙你？”何曉問。
“他們姐妹關系沒那么好，從小我對小葉比較偏愛，王飛心裏有意見，只是沒有表露出來。”王大山說，“借著機會他完全站在我這邊，很主動去監督小葉。”
“最后一次，小葉在家裏被我發現閱讀課外書，那天正下著大雨，無論她怎么祈求，我什么也沒說，狠下心打開門將書扔了出去。”
“她不管不顧沖出家門，跪坐在雨中護著書，痛哭聲壓過雨聲。”
王大山長嘆一口氣，“孩子她媽扶著小葉回到家裏。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聽到過小葉講故事，看到過她陽光的笑臉。小葉上大學后，連續三四個假期都沒回來。”
明白了前因后果，風芽能理解為什么王宜現在的性格會變得非常內向又要強。
何曉見風芽沒出聲，有些生氣地說道：“叔叔這樣冷冰冰的做法，真的很傷人，難道就不會后悔嗎？不說向您女兒道歉，至少也該說些好話吧？你們之間的父女關系需要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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