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學從小就與別的孩子不同,他過目不忘,天資聰穎,啟蒙的先生都說他有大才。
當父母高興的計劃送他去學堂,和云家孩子一起讀書時,小小的祁學只是抓著父母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街道旁醫館伙計翻曬草藥的身影。
鄰居家的哥哥云獻之自幼與阿姐訂了娃娃親,小小年紀已經熟讀四書五經,他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對祁學更是照顧有加。
面對這樣的姐夫,即使是祁學也挑不住什么錯來。從小到大,亦是如此。云獻之這樣的人,大概就應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祁學樣貌冷清,性子孤僻,下了學堂誰也不理,直奔街上的醫館。
坐堂的大夫一開始見他不看病,還會趕他走。
直到有一次,祁學在跑堂的藥童還在犯迷糊,先他一步拿來正確的藥材時,那大夫捋了捋胡子,默許了祁學的存在,借了他一些醫書來看,閑暇時甚至會指導一二。
等到年紀稍大一些,祁學偶爾會去小鎮不遠處的山上采藥,他在那里救了一個被蛇咬傷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簡單的麻布白衣,相貌中上,大概就是放在人群里一眼就忘的水平。
祁學給他把過脈,就地取材,總算把男人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大抵是沉睡的時候還有意識,男人醒后看見守在他一旁面無表情的祁學,咧著嘴笑了,“小孩,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學醫的好料子,要不要隨老夫一起學醫啊~”
這人就是民間家喻戶曉的毒醫,桑元明。
祁學并不覺得學醫和骨骼清奇有什么關系,但他確實想學,而桑元明恰好有真本事,于是,二人拜了師徒。
桑元明雖然滿口胡言,但他有一點沒有說錯,祁學天生就是塊學醫的料子。
有的時候桑元明費盡心思研究毒藥,也不過是為了刁難一下唯一的弟子,讓他去解。
祁學的感情似乎比正常人淡薄了些許,從很小的時候家人就沒見他哭過了,人也一直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
桑元明偶爾也會嘖嘖嘆息,“你這小子,再過幾年,怕是我也趕不上咯~”
身為醫者,教導他們的師父大多會說,我們要醫者仁心,安神定志,無欲無求,用醫術普濟眾生。
祁學向來不為外物所干擾,一心一意研究醫術,不用桑元明說,他就已經做到了安神定志,無欲無求。
祁父祁母知道祁學的志向后有些詫異,但最后還是尊重了他的選擇,沒有非逼著他讀書考取功名。
祁學隨桑元明出遠門行醫時,家人們出來相送。他在門前站立許久,嘴唇微動,還是祁瑤上前拍了拍他的頭,笑瞇瞇道,“行了,去吧。”
后來的幾年,他時不時與桑元明四處行醫,回到小鎮時總有親人在家中等待。
阿姐出落的大方得體,姐夫已經考上了秀才,貨船上的管事人也和善,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門口卻不見一人出來相迎,滿目的縞素,散落的紙錢被風吹起,落在他的腳尖。
祁學抿著唇推開大門,院落里空蕩蕩的,堂屋里設著靈堂,阿姐跪在蒲團上抹著眼淚,泣不成聲。
云獻之沉默的跪坐在一旁,虛扶著她。
“渡口出去的貨船遇到水賊,一船的人都沒了,以后,以后,阿姐只有你和獻之了……”祁瑤哭的淚眼婆娑,說話斷斷續續,好像隨時要背過氣去。
云獻之的眼尾微微泛紅,他的父親也在船上……云母與祁瑤一起哭了好久,剛剛才被他送回房睡下。
祁學的手腳發冷,他僵硬的看向對面同樣白布飄蕩的云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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