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芷蘭雖不是出身名門,可也是自尊自愛之人,斷不會辱沒衛府名聲叫相公蒙羞。二夫人教訓的是,從今往后您就是妾身的天,今兒個事情,完全是誤會一場,別人我不管更不會在乎,可是相公定要相信我才是啊!”
“相信你?哈哈哈哈,”衛昭南眸子裏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一個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的人,相不相信的,有什么關系,“憑什么?”
“我……”
“好,信你可以。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認得剛才那個男人,那我倒要問問你,為何那個叫阿清的啞巴卻承認他認得你呢?”
“這……”芷蘭一驚,頭一次有了猶疑,可一望見衛昭南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了的樣子,自己若是再瞞下去,只是欲蓋彌彰罷了,不禁粉頸一低,喃喃道:“是,我方才說了謊。那人是飛絮閣的打手,但他跟妾身絕無瓜葛!我原本是不愿嫁入這衛府的,可阿清和小蠻見我心不甘情不愿,便要救我離開,哪知……哪知恰巧被張媽媽撞見,才有了這一番誤會。”
“小蠻?照你這么說,應該還有一個人才對啊……小蠻?莫不是陸小蠻?”
“正是。她同阿清青梅竹馬,兩人亦早有了私情,所以阿清跟奴家,斷斷沒有半點關系的呀!”
“哦,原來如此。”衛昭南眉峰一挑,姓陸,阿清,看來當真是自己弄錯了人:“那個陸小蠻入我衛府同無人之境,更企圖誘拐我衛昭南的妾室,看來真該叫她去城尉大人那裏好好解釋解釋。說!人在哪?”
“妾身,妾身方才嚇暈了過去,不知她在哪裏啊!”一聽衛昭南要拿了小蠻去城尉府,芷蘭方才只想著為自己開脫,卻萬萬沒想到衛昭南這么不依不饒,不由得聲淚俱下,“相公,相公你就看在小蠻她當初伺候了你一夜的份兒上,饒過她吧!千錯萬錯,都是奴家的不是……”
“你是當真不知?”本來還有些猶疑的衛昭南聽見芷蘭這么說,心中當即有了十二分的肯定,因為飛絮閣上伺候過自己一晚的人,只有那么一個。
芷蘭抬頭正對上衛昭南湊過來的那對陰沈的眸子,三魂六魄都仿佛被攝了去,鬼使神差地使勁點著頭。其實,此時她心裏并不像面兒上那么忐忑,至少還摻了三分滿足,因為衛昭南越是不愿放過小蠻兄妹,就說明他越是在乎自己,越不能容忍自己不聲不響地離開……
她徑自想著自己的心思,原本還有些怪罪小蠻多管閑事的怨氣隨著心裏頭不斷的自我安慰漸漸化了開去,若是知道要娶自己的人就是衛昭南,她何苦來的要尋死覓活?好歹,也算是因禍得了福。
看著芷蘭臉上的陰晴不定,衛昭南仿佛是猜到了些什么,心裏冷笑一聲,對眼前的女人早已厭惡到了極點。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帕子惹出的事端,不僅害自己要錯了人,更是白白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臉!她倒好,只想著為自己開脫,好一個自以為是的才女!
繡著蘭花的帕子從衛昭南手裏轉了一圈兒,飄飄然,落在了芷蘭腳邊。
“我信你。”衛昭南仔細端詳著縮在一旁的芷蘭,只瞧見她一雙杏目睜得大大的,宛若一頭受驚的小鹿。
“既然你剛才說,原本是不想來我這衛府的,好,那本少爺便成全你,繼續上你的吊吧。”衛昭南莞爾一笑,抬頭瞟了眼依舊掛在梁子上的白綾,鳳目裏的寒光早已不見蹤影,仿佛整個煙雨閣都隨著他唇角的牽動而活色生香,“記著,給我死得好看點兒,別辱沒了你九漓第一才女的名聲!”
芷蘭怔怔地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什么?……相公!”
“叫我衛公子!阿九!”
“是,爺。”
“走!”衛昭南頭也不回地跨出了煙雨閣的正門,臉上的表情卻平靜得如同幽林中的古潭,掀不起一絲波瀾。跟在昭南身后一路小跑的阿九腳步有些輕浮,盡管是初夏時分,兩排牙齒依舊在不停地打著架。他守在門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最叫他怕的還是此時衛昭南上上下下竟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怒意,越是這樣,便越叫人不安……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