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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1 / 3）

之后的幾天，吳漸深一直很乖。像切了雙蛋的公狗，不再到處咬人，反而又佛又慫，說話聲音都低八度。

《盛世美咖》的社畜小伙伴們無不額手稱慶，感嘆這位難搞的大瘟神突然轉(zhuǎn)了性，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于是，她們也一改之前公事公辦的敷衍態(tài)度，對他和顏悅色。

只有凌羽一直躲著他。

某次在電梯裏撞見，被迫同室而居半分鐘。期間，吳漸深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惹得旁邊的同事心起疑竇，過后偷偷問她：“吳老師是不是想跟你道歉？你怎么不理他呀？”

“因為……”

凌羽咽了咽口水，搖搖頭，不想告訴她，自己看到吳漸深的臉，會想起某個人。

他那晚是怎么警告吳漸深的，說了什么話，用了怎樣的語氣？會說那種狗血的霸道宣言嗎？會用那種罕見的威脅句式嗎？沒能親耳聽到，真的好遺憾啊。

凌羽想到這裏，再次搖頭，掐斷腦子裏無休無止的想象。你看，這就是我為什么不愿看到吳漸深。

三天后，交通恢覆正常。為避開人群，大家約定凌晨四點在酒店門口集合，統(tǒng)一出發(fā)。

誰也沒料到，戴了好幾天乖巧面具的吳瘟神會在臨走時，突然又掉鏈子。

“怎么辦？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肯出來。”吳漸深的一位小助理跑過來求助，“能不能幫忙勸一勸？他把我們都趕出來了……”

很顯然，助理們怕得罪他丟了工作，不敢用強(qiáng)。而《盛世美咖》只是合作方，也不可能用強(qiáng)。一群人嘰嘰喳喳討論半天，仍沒討論出對策。

凌羽站在一旁，感覺自己要暈倒了。昨晚收拾行李忘了時間，合上眼，還沒半小時，鬧鐘就響了。太陽穴疼得發(fā)脹，她只想早些回到家裏，躺上自己那張闊別多日的床。

然而，爭論還在繼續(xù)。她忍不下去了，跳出來說：“我去叫他吧。”估計，他不敢把我趕出來。

“那，拜托你啦。”

擔(dān)負(fù)著眾人的期望，凌羽快步走向電梯。

她眼前發(fā)昏，抬起手臂要摁電梯時，視線裏突然闖進(jìn)另一只手。修長勻稱，是上好的手模。唯獨食指骨節(jié)較為粗大，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枚鷹羽銀戒。

瞬間，凌羽的大腦像被子彈擊穿，喪失了某些功能。

她像旁觀者一樣，看著那只手伸過來，抓住她將要摁電梯的手，往回一拉。

濕冷的空氣驀然沖進(jìn)鼻腔，凌羽遲鈍的大腦許久才接收到視覺神經(jīng)傳遞過來的影像。

黑色皮夾克，冷白皮，額發(fā)微濕，擋住眼睛。程應(yīng)歡仿佛突然出現(xiàn)的夜禮服假面，一句廢話也不說，拉著她就朝另一個方向沖：“跟我走。”

“……去哪兒？”

“送你回家。”

凌羽被他拽得腳步不穩(wěn)，急匆匆地說：“可我的行李還在那邊……”

“歐歐會幫你拿的。”

他走得飛快，簡直像有鬼在后面追。

他們從酒店的側(cè)門離開。冒著淅淅瀝瀝的秋雨，沖進(jìn)某輛車子。

整個過程，她都渾渾噩噩的，仿佛在做夢。因為只有夢不需要記憶，也不講邏輯。夢裏，她五感封閉，只有那只手，緊緊握著，不曾松開。

她何曾這么渾噩，放心地把自己全部交付給另一人？

于是，大夢驚醒。凌羽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車后座，頭上蓋著一條干毛巾。

程應(yīng)歡坐在她旁邊。車裏只有他們倆。

不知道歐歐去哪兒了。可能是去拿她的行李。對了，吳漸深怎么辦？

“吳漸深沒再欺負(fù)你吧？”

程應(yīng)歡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凌羽頓了兩秒才回：“沒有。乖得跟小貓崽一樣，看見我，恨不得跪下叫姐。”

許是她的聲音終于恢覆常態(tài)，程應(yīng)歡發(fā)出輕笑：“那就好。”

凌羽扯下毛巾，在手裏捻著：“你怎么知道我住的酒店，還有行程安排……”

“我問了吳漸深。”他輕描淡寫地回。

凌羽“哦”一聲。原來，吳漸深鬧著不肯走，是在幫你拖延時間。

車內(nèi)沒有開燈，狹小的空間讓人感覺到壓抑，太多情緒無處躲藏。

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后備箱突然打開，一陣?yán)滹L(fēng)冽冽吹進(jìn)，吹散了他苦心醞釀的氣氛。

凌羽回過頭，看見歐歐披著戶外防風(fēng)衣，正吭哧吭哧地搬挪箱子。他手腳麻利，很快放置妥當(dāng)，轉(zhuǎn)身鉆進(jìn)駕駛座，一邊抖著身上的雨水，一邊朝她憨厚一笑：“凌羽姐，好久不見呀！”

這才是正常人的語氣。

凌羽心間暖意融融：“歐歐，辛苦你啦。從橫店開夜車過來，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