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元旦，全國都放假的日子，程應(yīng)歡還在四處奔波。跑完活動，回到北京時，已經(jīng)過了晚飯點。他饑腸轆轆，拉開前來接機的車門，鉆進去，口罩還沒摘，就看到后排坐著的經(jīng)紀人面如黑鍋。
“你可真行啊！”方敏咬牙切齒，一股要把他生生瞪死的氣勢。
程應(yīng)歡波瀾不驚，手一揮，讓身后的歐歐跟上。然后就自顧自地脫外套、調(diào)座椅，一切收拾妥當后，招呼司機開車，全程不搭理她。
走到半路，歐歐終于忍不住車內(nèi)即將星火燎原的嗆人氣氛，手肘狂戳一旁正閉目養(yǎng)神的程應(yīng)歡。
程影帝老神在在：“慌啥，敏姐正組織詞匯呢，咱們等著吧。”
聽見這話，方敏也懶得再和他僵持，眼色一遞，與歐歐互換座位，挪到程應(yīng)歡近旁，扮出苦口婆心的樣子：“應(yīng)歡，你走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要低調(diào)！之前那事兒，敏感期還沒過，別搞出大新聞，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結(jié)果呢？你瞅瞅！”
手機屏都懟到臉上，自然不能不看。程應(yīng)歡把眼睛掀開一條細縫，在一溜男女吵架、跨年事故的社會新聞裏，看到自己的名字——上有“#程應(yīng)歡英雄救美#”，下接“#唐仙凡一吻定情#”。噫，都什么垃圾玩意兒，酸得倒牙！
見程應(yīng)歡面露不屑，方敏火氣又上來了：“你還好意思笑？大少爺，這是高位熱搜，掛一天了，花錢壓都壓不住，你可真厲害啊！”
程應(yīng)歡不以為意地扭脖子：“敏姐，咱們講講道理哈。跨年晚會這種場合，我這種咖位，怎么可能保持低調(diào)？就算隨便打個噴嚏，他們也能編出花兒來！”
這話沒錯。但方敏還是看他不順眼，挑三揀四地找茬兒：“知道你現(xiàn)在空窗，寂寞難耐，碰上個美女，跟人撩騷調(diào)情，也是正常。但非得是唐仙凡嗎？《大金冠》那邊一看到消息，就打電話過來抱怨，說我們有這種好料，為什么不提前分享！”
“哦，他們那么事兒逼，你沒罵回去？”
程應(yīng)歡一句話堵回來，氣得方敏差點掄胳膊扇他。
但做明星經(jīng)紀人，沒點肚量可不成。她把火氣壓下，再三叮囑：“《大金冠》下半年才能播。這半年，你千萬給我老實點兒。真和人好上了，也別到處浪，裏裏外外給我瞞死，不許透出一點風聲，明白嗎？”
“知道啦知道啦！我這就回去關(guān)自己禁閉，您看行嗎？”程應(yīng)歡不耐煩地翻身，只留一個后背對著她。
方敏巴掌呼地抬起，又緩緩落下。
這小子最近好怪，做什么都漫不經(jīng)心，躺平擺爛，像個快退休的人。工作太少，閑出病了？需要心理疏導嗎？
作為程應(yīng)歡的經(jīng)紀人，方敏用心擔憂了兩分鐘。然后，忙別的去了。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華陽縣盛隆超市門口停著一輛銀色suv。盛家的小兒子扒著后備箱，正往外搬行李。
盛隆戴著袖套過去幫忙，一看車內(nèi)排得滿滿當當?shù)亩Y品盒，頓時拉下臉來：“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在外學壞了吧？亂花錢，浪費！”
歐歐大叫：“哪裏是我？都是哥買的！”
手往前一指，副駕車門打開。程應(yīng)歡邁腿出來：“盛叔，那些都是我孝敬你們的！放心吧，歐歐這小子摳著呢，在外吃用都花我的，自己的錢一分不少，可能是準備攢著娶媳婦吧。”
“哥，你咋還跟我爹告狀呢！”歐歐聽得急眼，頭一扭，趕緊跑路。
結(jié)果還是沒跑過。
盛隆一巴掌拍在小兒子后腦勺：“喲呵呵，臭小子算得挺精啊，敢算到你哥頭上！長本事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平時怎么教育你的！”
歐歐縮著脖子往屋裏躲，邊跑邊喊：“干什么呀，干什么呀，一落地就挨打！媽，你還管不管啦！”
文娟在屋內(nèi)聽到小兒子的求救，也不吭聲，慢條斯理取下干活時穿的藍圍裙，走出來，笑得和藹可親：“你爹說得對，你哥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做人要懂得飲水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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