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們可沒那興趣。肥胖團長說著向車外看去，不過他看的不是漢子，而是婦女。

但有人有興趣。李小壞說。

他說的沒錯，肖莉已經(jīng)順著他的方向看向那些漢子了。

司機老王倒是沒事人一般，不再開口，繼續(xù)認真開車去了。

車開到了教學(xué)樓前才停下，早有很多人圍上來了，有小孩也有大人，戲樓那邊還圍著好多人，似乎在做戲的前夜，村里外出的人們回來了很多，當(dāng)然也有很多是外村的面孔，因為李小壞的這一副百年一遇的通俗對聯(lián)洶涌而來。

村子開始鬧哄哄的，騷動不安起來了，那些漢子紛紛趕過來看戲班的女戲子……

福伯等人早等在那兒了，村委會的干部帶領(lǐng)著大家對戲班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然后挑選了幾個精壯的漢子幫忙把戲班的道具、戲服等東西卸下車到戲樓后臺，車上下來一群穿著短裙的戲班女子和歌舞團舞女，似乎看不起鄉(xiāng)巴佬般，高昂著頭，晃蕩著美腿，當(dāng)時就晃掉了很多農(nóng)村漢子的雙眼，仿佛那是進口來的野味兒，那個新鮮勁兒讓他們望眼欲穿、垂涎欲滴。

可那只是他們的臆想，李小壞已經(jīng)帶著她們往教室去安排宿舍了。

福伯則帶著兩個團長去另外安排住宿了。

李小壞先對戲班的人員進行了大致的了解，然后根據(jù)情況分配住宿，夫妻跟男女情侶的，就安排在一個單獨的小隔間，其他的就按他們自己選擇自由分配，其中兩個女孩子還被兩個留學(xué)的女老師選去合住了。宿舍剛剛安排完，就有女人嚷起來了：小帥哥，給我們弄麻將桌過來打麻將啊，要不啥都沒有，都悶死了。話一說話，就得到大家的回應(yīng)，紛紛表示要麻將桌打麻將，合計起來，四人一組，需要麻將桌七八桌。

李小壞也沒有辦法，只好叫干事們?nèi)匝嗟扔新閷⒆赖娜思胰ソ杪閷ⅰ?

那些人出去后不久又回來了，卻沒有一個搬來麻將桌，都說村里人要三十到五十元一天的租借費用才愿意搬。

這群王八蛋，都是見錢眼開啊，為村里做點事情都斤斤計較。李小壞罵了一句，心里一算，每天最低三十元一臺，七八臺一天都花費兩百多塊，七八天加起來都有一千多了，也是筆沒必要的浪費啊。

李小壞決定自己親自去搞定，當(dāng)然，他的目標就是曉燕，只要把曉燕搞定了，其他人自然也沒問題。

李小壞跟戲班的人說了幾句好話，又安排了那幾個干事另外做其他事情，然后便轉(zhuǎn)身下了教學(xué)樓。

可剛下了樓梯，就看到第一層的走廊里站著一個人，好像在那兒等他很久了，一下樓李小壞便能感覺到她那如芒在背般讓人刺痛的目光。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以前中學(xué)校長吳青的媳婦吳玉琴。她站在一間教室的門前，死死的盯著李小壞，她的眼神，有一股深深的恨意。

李小壞一驚，好久不見這女人了，這女人在吳青當(dāng)校長那些年也曾經(jīng)風(fēng)情無比，讓無數(shù)人羨慕，不過現(xiàn)在似乎不再那么光彩照人了。

李小壞想起對吳青那追魂一磚，不敢對視她，低頭想迅速離開。

李小壞，你站住！李小壞剛走幾步，那邊傳來像凍過一般冷冰冰的聲音。

李小壞停住了腳步，但是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自己虧欠吳青的媳婦吳玉琴太多，確實對不起她，吳青成了植物人后，他們家的生活自然是急轉(zhuǎn)直下，吳青被撤職后，吳玉琴也跟著被教育部往下調(diào)了，就調(diào)回到了墨坑村小學(xué)。既要照顧癱瘓的丈夫，又要照顧上學(xué)的女兒，僅靠一個女人，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剛四十出頭正是別的女人瀟灑的年齡，而她卻要為這樣的家庭重擔(dān)而奔波勞累，她的怨恨可想而知。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小壞的那一磚造成的。她如何能忘得了，她甚至有時候會在夜里哭泣，恨不能一磚也把李小壞拍成殘廢。所以當(dāng)黃權(quán)升把李小壞拍成腦震蕩的那陣，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她了，她覺得那就是報應(yīng)，惡有惡報，可后來知道，李小壞根本沒啥，這不，聽說還當(dāng)起頭人來了，還寫了那么讓人惡心的對聯(lián)。她的心又開始恨了起來。

一個如此心胸狹窄又色膽包天的小人竟然能當(dāng)了村里社戲的頭人？吳玉琴一聲尖銳的冷笑，直接刺穿了李小壞的心臟。她竟然如此恨他，不惜用心胸狹窄色膽包天這樣不合實際的語言來詆毀他。

玉琴嬸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去拍那一磚。李小壞不敢回頭，語氣包含著深深的愧疚。的確，現(xiàn)在想來，那致命的一磚，確實是不該拍的——特別是當(dāng)他知道了小姨竟然以獻身福伯為誘餌讓他拿下他后媽之后就更加這樣認為——就像黃權(quán)升拍他的那一磚一樣，要不是他命大，也早步了校長的后塵了。一磚就能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甚至是幾個人的命運，這樣的磚，太重了，重得讓人承受不起。

他理解她的恨，因為他同樣恨過黃權(quán)升，甚至恨得又導(dǎo)演了黃權(quán)升的家破人亡。

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話了。為什么黃權(quán)升的那一磚不把你也拍成癱瘓呢？吳玉琴不依不饒，依舊冷冷的說。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消解你的恨意呢，玉琴嬸子？李小壞慢慢轉(zhuǎn)過了身來，盯著吳玉琴。

她確實不再那么珠圓玉潤了，雖然依舊有著徐娘半老的風(fēng)韻，但掩飾不了眼角的魚尾紋。

吳玉琴向目不斜視的向著李小壞的方向走了過來，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