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臣有些納悶，“你不是說他沒有惡意嗎？”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領導的沒有惡意，跟我們的沒有惡意可不一樣。”
“尤其沈大佬又是個冷冰冰的樣子，別說他只是「沒有惡意」地懟你兩句了，就是不說話站在你面前，一般人就得嚇得哆嗦了。”
賀明臣沒回話，撇頭過去看了一眼沈寧軒，結果正好看到對方那一雙沁著寒意的黑沈雙眸。
他立馬扭回頭來，心頭似乎也沾染上了寒意，這家伙……真的是自己的同類嗎？
男人拍了拍賀明臣的胳膊，安撫著說道：“好了，你和沈大佬道個歉，然后說幾句好話，總不能來報道的第一天就和頂頭上司對上了啊。”
沈寧軒的聽力不錯，尤其當他努力想聽到某些聲音的時候，耳朵微動，「道歉」「好話」……這些詞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于是在他簡單粗略的人際交往處理系統下，這些話也就被加工成了，“道個歉就可以和好。”
賀明臣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朝著沈寧軒走去，站定，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沈寧軒的眼睛，剛要開口，就看到沈寧軒面無表情，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因為缺少血色而有些偏白的嘴唇輕抿，開口說道：“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賀明臣：？？
不遠處的男人也楞了一下，這瓜的走向……怎么突然詭異起來了？
沈大佬居然向小助手道歉了？！
賀明臣也被對方的操作驚得一楞，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
余光瞥到男人面露驚訝，嘴巴張大的臉上，賀明臣越發感覺不妙，他是來低調潛伏，茍著發展的，怎么來報道的第一天，就鬧出這么大的事情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句話讓頂頭上司向我低頭道歉？
賀明臣苦笑著搖搖頭，卻被沈寧軒誤會對方不想原諒自己，于是低下頭，腰也跟著彎了下去，動作和態度簡直標準到了極點，讓賀明臣都有些手足無措，一開始的怒氣和記仇心理更是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我原諒你了。”見攔不住，賀明臣趕忙擺手解釋道。
沈寧軒直起身來，露出一個微笑，弧度很淺，頂多算是彎了彎嘴角，但落在他身上已是極為罕見了。
賀明臣有些無奈，沒想到會選到一個腦子不好的上司。原本以為不會有人註意一個小助手，現下看來，以后可要小心了。
“我們和好了嗎？”沈寧軒還是冷著一張臉問道，只是話語卻幼稚得讓人想笑。
賀明臣無奈地點點頭。
“那你能摘下口罩來讓我看看嗎？”
賀明臣猛地抬眼看向對方，心下驚疑，這家伙不會是自己之前某個對頭？如今認出自己來了？
可也不對啊，他沒有什么對頭。
他雖然脾氣不算好，但為人做事知禮守節，與自己不合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自己又只是一個科學家，雖說名氣大，但也沒什么權力，只是受人尊重罷了，為了利益而針對自己這種理由更是不可能。
這種情況下，應該沒什么人愿意和自己作對。
而自己深居簡出，常年呆在實驗室裏，能認出自己的人也不多。他之前調查過，沈寧軒是一年前來到基地的，和自己沒有交集。
他是怎么認出自己來的？
還是說，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來不及細想，他眼神黯淡，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臉毀容了。”
沈寧軒楞了楞，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干巴巴地說道：“抱，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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