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頌先前跟蘇若合計(jì)過，當(dāng)然知道蘇綬會來者不善，卻也沒想到他一來就開始下手。默了片刻后他執(zhí)起桌上的茶壺，翻開杯子斟了杯茶推過去：“先生這話，不像是來求鎖的，倒像是來找麻煩的。敢問我家主人可是得罪過先生？”
蘇綬緩聲道：“得罪倒談不上，只是我有一件事不解。你們不惜觸犯朝堂律法，也要隱姓埋名在京城制鎖賣鎖，到底有何企圖？”
田頌道：“當(dāng)然是為了牟利，行商之人不為牟利是為什么？”
“既然如此，那為何又要藏頭露尾，而不是正大光明在街頭開鋪?zhàn)鰻I生？”
“那是我們的自由。先生未免管得太多了。”
“可如果我剛好就是管治私銅買賣的相關(guān)官員，”蘇綬朝他看過去，目光漸漸沉凝，“閣下也覺得你們能保有這份自由？”
先前就已經(jīng)很不融洽的氣氛，這時(shí)候顯得更加凝重了。
如果田頌不是替蘇若辦事，那此刻少不得要掀桌了，偏偏他對彼此情況了如指掌，知道蘇綬容不下鬼手，方才這話也絕不是夸海口，他是大理寺少卿，若按律法來論，蘇若確實(shí)是落了私下買賣銅料的把柄，蘇綬要治“鬼手”，那是理直氣壯的。
默凝片刻，他深深看了眼蘇綬，起身進(jìn)了里屋。
隔著墻壁，蘇若他們早就聽到了，不待田頌說話，她就招手讓他近前，然后壓聲與他說了幾句。
田頌聽完朝她怔了怔，隨后才聽命出去。
蘇綬端著先前斟好的那杯茶，并沒有喝，而是執(zhí)在手中轉(zhuǎn)動著。他眼望著田頌出來，一直到他坐下，也沒有急著開口的意思。
田頌道：“原來先生并不是來買鎖，而是有備而來。”
蘇綬昂首：“京城遍地是天工坊的鋪?zhàn)樱I鎖，何妨費(fèi)這功夫找你們？”
田頌揚(yáng)唇：“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
田頌點(diǎn)頭：“看先生通身氣派，即便不是身居要職，也定然是哪方的貴人。想來先生也是沒有那閑工夫與我在此多費(fèi)唇舌的。那我就明白簡短地說了，先生此番前來，不斷以言語相逼，似有與我主人存有過節(jié)之意，我卻不知先生究竟目的是為何？”
蘇綬放了杯子：“既然你們直截了當(dāng)，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私賣銅料之罪，但你們?nèi)罩畠?nèi)，必須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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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頌道：“先生對我等的驅(qū)逐，可有官文條令？”
蘇綬冷眼：“若等到官文條令下來，就不是這個(gè)陣勢了。你確定要嗎？”
“先生這番話聽起來，好像是我家主人妨礙了先生什么。思來想去，我家主人進(jìn)京數(shù)月，深居淺出，除去制鎖賣鎖，素不與人往來，絕不可能與人起沖突開罪誰。唯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與制鎖賣鎖相關(guān)的一些人了。先生想必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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