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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轉(zhuǎn)身（1 / 3）

方清芷以為陳修澤是位紳士。

他的確表現(xiàn)得非常紳士。

紳士到……就連這樣冒犯的話語也能以如此禮貌的口吻說出，禮貌到讓她連惱怒和譴責(zé)都找不到落腳點。

瞧啊，他如此禮貌、如此禮貌地告知她。

我沒有女友。

我十分欣賞你。

我格外喜愛你的膽量。

所以我想要你。

他這樣禮貌，沒有威脅性，甚至連條件也談得如此紳士——

可以拒絕，他不會遷怒。

就當(dāng)今天所有事情從未發(fā)生。

方清芷更冷了，她抱緊胳膊，剛才在胃裏的食物在此刻忽然灼起她的心臟，那些美味佳肴要成為絲絲將她纏住的線——果然，每一口都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她感到荒謬。

怎會在起初認(rèn)為陳修澤是大善人？只因他順手相救？只因他遞來的那一把傘？

她真是愚蠢。

陳修澤仍舊靜靜站在黑暗中，但在方清芷眼中，此時此刻的對方已經(jīng)不再是教授般的長輩。他不過是披著英俊外衣的野獸，著襯衫，衣西裝，文質(zhì)彬彬地扮成紳士。

他也要吃掉她。

不過是猙獰和禮貌的吃法區(qū)別而已，本質(zhì)又有什么分別。

他現(xiàn)在溫和地註視著她，究竟是在看她可憐而心生同情，還是在打量她這濕漉漉衣裙下包裹的身體，思考究竟要出多少價碼才能讓她心甘情愿地張開腿？

“方小姐，”陳修澤說，“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我不著急。”

方清芷說：“您冒犯到我了。”

“對不起，”陳修澤微笑，“所以我愿意為此向你道歉——方才你說，你學(xué)長的餅店被查封，他和他的家人暫時都被關(guān)起來，對嗎？”

方清芷說：“他們都是無辜的。”

“我想警察會給予他們一個公允的結(jié)果，”陳修澤沈靜地拄著手杖，“我為方才的不禮貌語言感到抱歉，并承諾，我會想辦法讓你同你的學(xué)長見一面——不知道方小姐什么時候有時間？”

情感和自尊讓方清芷轉(zhuǎn)身就走。

理智和現(xiàn)實令方清芷只能回答。

“明天下午四點二十分，我的課程結(jié)束。”

“很好，”陳修澤頷首，“我讓阿賢過去接你。”

方清芷轉(zhuǎn)身就走，她怕自己會冷死在這個房間中，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油然的陰寒，顫栗。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yīng)——不是面對黃老板時的畏懼，而是……她不愿意承認(rèn)的恐懼。

她害怕陳修澤。

畏懼陳修澤。

和黃老板那種赤·裸·裸·的壞完全不同，她不知該將陳修澤歸于好人，還是分類為壞人。方清芷心中的善惡分明，此刻被陳修澤混淆了黑白。

她對這些未知感到恐懼。

回去時，仍舊是那個叫阿賢的人送她——對方坐在副駕駛位上，主駕駛上是一個沈默的司機(jī)。方清芷單獨坐在后排，她已經(jīng)無暇再去想自己濕透的衣裙和鞋子是否會弄臟車內(nèi)的一切，她只想迫切地離開這裏。

陰雨陣陣，風(fēng)搖樹晃，枝葉影如鬼影重重，方清芷閉上眼睛，她低頭，忽覺有些悲涼的可笑。

才逃狼口，又墜虎穴。

回到家中時，舅舅舅媽已經(jīng)歇下了，她輕手輕腳進(jìn)門，不提防燈仍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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