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氣囊冒出來了。
庫拉索駕駛的黑車， 一頭栽在了科帕奇身上——降谷零駕駛的那一邊。
車身在劇烈的沖擊下向內凹陷，延展性良好的金屬，都被壓縮出一道道波浪皺紋。
車內的狀況勉強還算良好， 沒著火、也沒什么過大損壞。今泉昇甚至沒受傷， 頂多撞上的一瞬間， 有點頭暈目眩。
但車子外部的狀況，大約有點凄慘。
【真可憐。你的車子，光榮犧牲了。】彈窗感慨。
車子其實不貴， 是雪佛蘭旗下的某個款式，面向的主要消費群體是中產(chǎn)階級。今泉昇其實不缺錢， 但沒有露富的習慣， 對車子也不抱有過分狂熱，在他眼裏這東西就是代步工具。
買個平平無奇的車子， 剛好不會讓自己顯得太特殊。
但是這輛車從他工作就開始， 就一直在用了。
“我不心疼。”今泉昇閉了閉眼。
男朋友是為了追犯人， 愛他就要原諒他。
彈窗毫不留情地戳穿：【嘴硬。】
庫拉索那邊的狀況顯然更凄慘。
車子性能很一般，估計為了掩人耳目，挑選了非常樸素的車型。盡快她及時踩了剎車， 但車頭被撞碎變了形， 車燈的玻璃劈裏啪啦落了滿地。
降谷零飛速拉下安全帶， 沒忘問他一句：“前輩， 沒事吧？”
“沒事。”今泉昇搖頭。
“我先下車。”降谷零拉開了車門，用著不容分說地口吻：“你在車上等我。”
然后“啪——”，他利落地關上了車門，朝前跑出。
今泉昇眨了眨眼睛， 戀人走下車的下一秒， 他就打開了身前的車載柜， 從裏面掏出一把手槍。
白天從貝爾摩德手裏拿到的槍，已經(jīng)作為證物被公安帶走了。
但他車廂裏一直都放著手槍，三年前公安配備的。他的警籍沒吊銷，名字還掛在公安部，白石正千仁大約還覺得他會醒來，所以這把槍就這么一直放著，沒收回。
左手縫針時打的麻醉勁快過了，現(xiàn)在稍微一動牽扯到傷口，便會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但這種級別的疼痛，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圍內。
畢竟，他是個右撇子。
扣動扳機，用的也是右手。
……
……
庫拉索一腳踹開了幾乎報廢的車門。
萬幸這一撞沒讓車子爆炸，但車前的玻璃卻盡數(shù)碎裂，有一塊玻璃嵌入了臂膀，傷口很深，照理來說她不該將之拔出，但這實在影響行動。
于是，她緊咬著牙根，利落地抓住碎片。血肉被攪弄的聲音令人心驚，她的表情一度猙獰，但楞是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噗呲——”碎片被扯了出來，手臂又濺出一捧血。
她的手機壞了，和組織也斷了聯(lián)系。
這個時間點，環(huán)山公路的車并不多。想要劫持路過的車輛逃出生天，恐怕全憑運氣。
但她今夜的運氣恐怕很不好。
她的聽力一向敏銳，站在車外屏氣凝神，卻并未聽到過往的車輛聲。這意味著短時間裏，都不會有車子經(jīng)過。
她捂住胳膊，喘著粗氣，正前方傳來了迅疾的奔跑聲。一道高挑的身影翻身越過車輛，猶如在夜間覓食的猛禽，朝她大步奔來——
庫拉索眉頭緊蹙。
眼見那道黑影被月光照亮，露出熟悉的面孔后，她發(fā)出了一聲毫無情感的冷笑：“果然是你。”
“——波本。”
降谷零的面上毫無表情，只拉開手槍的保險栓：“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庫拉索。”
他和庫拉索其實只有幾面之緣，這個女人歸屬朗姆派系，他們在組織裏基本沒有交流。現(xiàn)在他們站在對立面，而這個女人手中，握著足以讓他多年來的努力一朝覆滅的情報。
“現(xiàn)在投降還來得及。”他的藍眸直勾勾地瞥向女人，“好歹我們也算，‘同事一場’。”
這話聽著有夠諷刺的。
疼痛令女人的肩膀顫抖，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失血卻令眼前發(fā)黑。
她從未愛過那個組織，也不覺得那是自己的歸屬，但她無處可去、也無處可逃。
她只能回到組織。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警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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