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高大山家 夜 內
高大山在書房，如今的輪椅比椅子低一點，他索性把牛皮本拿下來，放在膝上。
就著白熾燈光線調著要寫的角度。
記錄下：今天歐老師和慧慧來了，她們不像那些人嘆息著我的身體，這也是我愿意和她們笑臉相迎的原因，人啊這輩子沒有意思，但是我給了這副身體最后的充實，我又很滿足。揚揚會做飯，我沒有教他，可能是自學，也有可能是那個女孩子教的吧，誰知道呢？反正他會就不會委屈自己，因為從小到大他就不是會委屈的主，希望我走后他能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娶妻生子幸福美滿和老大一樣；希望我走后歐老師不是那么的傷心，有人陪她跳舞開開心心；希望我走的時候不要再有疼痛，我想站起來，站起來走走...
高大山停筆摘下眼鏡，看著那盞燈，那光暈怎么越來越多的星星呢。
高辰封韻剛回家看到這一幕，孩子們沖上來扶著高大山喊著。
高大山看不清人臉，也聽不見喊什么，腦子裏嗡嗡的，但是他卻笑了，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們......
87 醫院 夜 內
手術室李元和另一個醫生出來。
摘下口罩醫生說：病人家屬？
聚過來看著他，焦急地期望的眼神看著他。
醫生看著李元，李元嘆口氣：您直說吧？
醫生：好，病人不能維持治療，已無法醫治。
高揚強忍著眼淚拽著醫生的大褂質問：怎么可能呢，不是說還有幾個月的嗎？還有幾十天怎么就不給治，你們用藥啊，用最好的藥。
高辰幾個人拉著他，楞是不松手。
李元掰開他，醫生瞬間回到手術室裏。
高揚又抓著李元，最后期望的那點眼神：元哥，你說呢？
李元不忍快速說完醫生該說的話：高叔叔他醒了就能回家了。
高揚搖頭不接受，握著李元的肩膀：回家？不行...不行的元哥，不能回家，他回家干什么？我們治病...我們...你們可以用最好的藥啊，啊？
李元別著頭不說話，高揚徹底崩潰了：你得治啊，不治他走了，他，你就喊不上高老師了，你得治啊，元哥，元醫生......
封韻捂著嘴在旁邊哭，比起這個消息高揚的崩潰瘋鬧更讓她接受不了。
高辰站在那，一動不動看著醫生進去手術室的門，不哭不鬧就這么看著，其實眼睛下面早已經血紅了，雙手握著拳指甲蓋扎著手心，疼嗎？心裏疼啊。
88 高大山 日 內
高大山凌晨醒來早上出院回來，躺在床上睡著了。
封韻端了碗粥進來，兄弟倆一人一邊坐著，一晚上三個人現在顯得憔悴不已。
封韻：你們倆去洗洗，爸待會醒了看見該心疼了。
高辰看著妻子，封韻：去吧，我餵爸吃飯，揚揚也去。
高辰點點頭拉著高揚出去洗漱。
封韻看著兄弟倆出去，輕輕地喊醒高大山，高大山醒了歪著頭看著周圍。
封韻察覺他的意思說：咱現在在家，你在臥室。
高大山看著兒媳婦，咧咧嘴很安心的笑。
封韻也笑了問：爸，要不要坐起來喝點粥？揚揚燒的。
高大山笑了笑點點頭。
封韻扶他起來倚在床頭，高大山手抬不高比劃了一下，封韻明白點點頭說：知道，不喝完。
高大山有滿意笑了笑，這一笑臉上的褶皺讓封韻好不容易按下的情緒又升了上來。
給高大山吹著粥邊餵邊哭掉眼淚，高大山看著除了心疼一點都不怪她。
沙啞干枯的聲音：韻韻，不要哭，你爸媽該說我沒照顧好你了，拿著雞毛撣子來我們家可咋整？
封韻板著臉撒嬌似的：爸...
高大山笑臉喝了一口粥，嗓子好點又說：好了好了不讓他們來，喝粥喝粥。
封韻止住了眼淚，一勺一勺吹著給高大山喝完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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