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兩人都陷入了無話可說的沈默之中，越前是因為他平時和波菲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沈默不吭聲，講話喋喋不休找話題的一直都是波菲；對于波菲來說他的病情確實嚴重，頻繁不間歇的抽疼讓他沒有張口說話的欲望，他的手術被安排在下周，在這之前要觀察病情等待最佳的時機，是要吃一些苦頭的。

就這么彼此沈默的坐了一段時間，越前起身告辭——然后被波菲帶著哭腔的對不起給喊停了。

“……對不起”他說，狹長的碧色鳳眸中蓄滿淚意。

“我那個時候沒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不喜歡ryoma總是盯著那條墜子發呆忽視我……不，不是這樣的，我原來沒想要這么做的——我不知道那條墜子對ryoma那么重要！我只是……只是喜歡，喜歡ryoma才昏了頭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吶……原諒我好嗎？原諒我……ryoam……”

對方的話講的斷斷續續偶爾還有一些哽意，越前聽來內心沒有任何的觸動——他聽著對方說喜歡，背對著波菲的精致面容上曬然一笑。他說著喜歡的人已經被他丟在了有去無回的海峽中，現在對著他這個本就無關的人說什么喜歡不是很可笑嗎？

越前想反唇譏諷，但還是記得對方是個病重的病人。所以他慢慢回身，癱冷的臉上沒有絲毫多余累贅的情緒——“別哭了。”

他清冷卻因為年幼而帶著糯軟的聲線漠然的劃開停滯的空氣，制止了病床上波菲的哽咽。

他沒有興趣去想對方的眼淚有多少真實，因為這根本和他無關——他甚至帶著些惡意的想，如果對方知道他所說喜歡的越前龍馬被他親手抹銷了很可能是這個世界唯一剩下的存在證明的話，對方是否還會哭出來呢？

“……那你原諒我了嗎？”抹著眼淚的波菲還抽抽搭搭的含糊不清的問。

——被丟掉的又不是我，為什么要生氣呢？

“嗯，我已經不生氣了。”越前看似無奈的勾了勾唇畔，琥珀色的眼眸因為站的方向逆光看不清楚只能望進一團暗色。

——騙人，明明憤怒的恨不得掐死他。

——騙人，明明沒有人比你更在意的。

——騙人，明明痛苦的想流淚啼哭的。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他似乎是努嘴笑了笑，語氣這般溫和的說，然后擺了擺手還沒等波菲再說什么就走出病房還體貼的幫對方關上了門子。

候在門外的加西亞家的侍者看到他出來恭敬行禮后相繼進去照顧裏面的小少爺，越前面無表情的朝著之前和越前龍雅相約的醫院小花園見面。

“喲~小不點哄完那位小少爺了？”見到越前龍雅時對方正大爺一樣的霸占著小花園裏整條長椅上撥弄著剛剛辣手摧花拽下來的一朵薔薇花上，花梗上還有些潮濕，越前瞥了一眼無視了對方

“這個星期五我就回日本。”他站在越前龍雅面前說著他已經決定的事情。

“……”龍雅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回去，在他看來他們家小不點更適合美國這兒自由廣闊的舞臺而不是日本。

“原本早該回去的。”越前自顧自的說下去——“之前一直為了無聊的事情在猶豫，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琥珀色的眸子晃過龍雅依然痞笑的臉上沒做停留，放在了更遠的地方。

他之前確實是猶豫過是否要回日本，他跟越前龍雅的想法一樣，男神更適合美國這個好手遍地舞臺廣闊的國家——亞洲的網球水平和普及程度完全比不上歐美國家。再加上他更愿意在美國這個風俗習慣和他記憶中自出生就帶著的國度有很大的相似兼容性——雖然隔了一個大西洋（……）

“買好票了嗎？”龍雅從來不會多問，盡管他不希望小不點離開卻也不會出聲挽留，畢竟這是小不點已經決定好的事情——男子漢就應該勇敢的走自己選擇的路，這是越前家的男人慣有的處世方式與態度。

“嗯，下午三點的飛機。”越前從口袋裏摸出來一顆網球，拋給了越前龍雅——“下次再見面，我不會再輸球了。”

站在白日下的少年語氣篤定，連眸子裏的晦暗似乎在那一刻都消散了不少。

“まだまだ~”越前龍雅笑起來，接過網球塞進兜裏然后自口袋裏掏出一顆橘子就連帶著橘子皮也啃掉了。越前已經習慣這家伙的行徑了，干脆把龍雅大咧咧地放在長椅上的長腿拽下去，然后坐在了旁邊一同曬太陽。

“你告訴那個小鬼了嗎？”龍雅讓開些地方給小不點坐，啃著橘子唇齒不清的問。

“沒有，明天吧。”越前斂下長睫——“我答應明天再來看他的。”

“很溫柔嘛，小不點。”龍雅挑了挑眉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會讓他從你的生活中消失，稍微期待了一下”

“啊，是嗎。”越前對于這種玩笑話沒有給出有趣的反應——“知道嗎？原諒不代表釋懷，也不代表能夠回到過去的。”他稍微頓了一頓抬頭看著腦袋上高遠的白日。

“傷害是無法消弭的。”他的語氣涼薄。

……

第二天越前到了波菲的病房時，對方正在認真的看一本書，越前看了一下是他以前送的。書本保護的很好跟沒有開封一樣，他瞥過一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有吭聲，他把目光放在從窗子外穿進來的光線上，有灰塵起起伏伏在周遭打轉，因為光的緣故都能夠用肉眼捕捉到。

“ryoma~”波菲看起來今天比昨天好上很多，笑意盈盈的湊到越前面前撒嬌打招呼，越前稍稍向后扯了一下拉開些距離。

“……”他沒有說話，只是盯看著波菲。

“ryoma的手機響了喲~”對方沒有在意越前有些冷淡的神色，戳了戳越前的口袋帶著些少年的俏皮說道。

“……”循聲低下頭的越前自口袋中拿出手機，方才輕微的響聲是因為短訊提示，而發信人儼然就是現在笑意盈盈坐在他跟前的波菲，越前看了還笑嘻嘻的波菲低頭劃拉開屏幕解鎖把短信的提示點開進入了信件箱。

“吶吶~ryoma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手機嗎？”波菲跟著湊過去看，然后繼續笑瞇瞇的征求主人的意見——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現在他可是情緒不能起伏太大的重要病患，越前覺得這種被波菲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腳的狀況實在是煩躁沒有吭聲拒絕讓對方拿走了。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風景上，這才讓他略微冷靜一些。

“信箱裏大部分都是我的短信吶~”波菲滿意和得意的聲音響起來，越前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除了你天天這么閑沒事就發短信還有誰會這么無聊？

“吶吶~把我的短信都存在這個文件夾裏吧~”舉著手機擺弄了一下的波菲開心的給越前看他剛剛設置的名為lover的文件夾如此說道，越前覺得麻煩，手機內存遲早會被這家伙的垃圾短信撐爆的，抬手要刪除卻被波菲阻止了。

“就當做是ryoma和波菲新開始的象征……嗯，也是ryoma原諒我的表示！”驕縱的少年自顧自的給無所謂的文件夾附加了屬性，然后抬頭碧色的眼眸閃閃發光帶著期待的看過來，越前不愿意就這個問題僵持，以沈默表示了默許。

那天下午就在波菲喋喋不休的構想他和越前龍馬重新開始的生活中度過了，越前鮮少開口接話，他沈默的聽著心裏沒有半點在乎，最終他也沒有把他要回日本的事情告訴波菲，一直到日頭西下再也看不到的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

波菲直到是在越前上了飛機的時候接到來自越前龍馬的短訊的，他鼻子一酸差點落淚——他就知道一切都是騙人。

——大騙子，他想。

——越前龍馬是個小氣的大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的波菲的鋪墊就全部構造完整了（心累

下面就是在波菲的鋪墊下繼續寫劇情（憔悴

好想能一日碼完所有的字，然后完結啊qaq

寫了好長時間，寫的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