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證據(jù)

我不需要任何合理的解釋，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即便那事實聽起來玄之又玄，但依然是客觀存在的。不管男人如何覺得，我都沒有必要心虛。

毫無意外的，坐在對面的男人并不信我的話。他從記錄本裏拿出幾張照片，繼續(xù)問說：“我們再聊聊尸坑的事兒吧！你們挖掘的尸坑下面，埋著大量的尸體。以目前不完全的統(tǒng)計看，最少有300多個了。這么多的尸體在下面，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吧？燒樹是想隱瞞真相嗎？既然知道，你為什么不報警？你們昨天夜裏燒樹用了什么材料，居然雨水沒有熄滅……汽油？固體燃料？還是什么亞洲邪術(shù)？通靈女巫？”

男人的話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我還是從他最后的反問裏聽出了嘲諷。對于這樣的態(tài)度我不是很喜歡，抿了抿唇，我再次選擇保持沈默。

“這個是樹下尸體的照片，你看看。”男人將其中一張遞過來給我，他說，“我相信樹下的人不是你殺的，可是我不相信你剛才的解釋。昨天夜裏在鄭家宏家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我挑挑眉，接過照片看了看。普通相機(jī)拍出來的照片，不像徐天戈的儀器那般可以拍到鬼魂。可即便這樣，照片裏的畫面依舊是觸目驚心。如同串糖葫蘆那般，槐樹的根須下面掛著的滿滿都是骷髏頭。沒有燃燒完全的槐樹枝干延伸到地下，潮濕的根莖從眼眶穿入又由嘴巴穿出。

槐樹下面的白骨都被挖了出來，照片上成百的白骨拴在一起擺在鄭家的院子裏。有的白骨斷了肋骨，有的白骨沒了脊柱，有的白骨已經(jīng)發(fā)黑，有的白骨連腳趾骨都保存完好……外面還有四棵槐樹沒挖掘完，整個七煞鎖魂陣裏差不多有上千的亡靈。

我默默的看著照片，默默的許下心愿。等我從警察局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幫他們超度，多燒些紙錢。

“忽略掉其他因素，埋在泥土裏的尸體需要三到四年可白骨化，三到四年前，你大概是22、3歲。”男人很理智的分析著，“可是三到四年前，城區(qū)裏并沒有如此多數(shù)量的失蹤人口。而以你的年紀(jì)閱歷，恐怕也很難認(rèn)識這么多的人……我有一種很大膽的猜想，這些人會不會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只是白骨保存的比較好，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讚同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這些白骨，很多年紀(jì)比我媽都大了。之所以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則是因為槐樹的存在。

尸坑裏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幢绘i在陣法裏我也同樣不清楚。不過以我對七煞鎖魂陣的了解，他們應(yīng)該死的都挺慘的。在死后怨氣未散時被困在陣法裏，這樣才能給槐樹提供充足的營養(yǎng)和養(yǎng)分。在尸體完全腐爛后，白骨也被槐樹很好的鎖住保存……便有了如今挖掘出來的樣子。

“在來你這裏之前，我去審問過謝一航了。”男人靠在椅子上，他連手裏的鋼筆也放下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可不是像你這樣交代的。他什么都說不知道，問什么都搖頭……會不會是謝一航和鄭家宏在生意上有過節(jié)？他為了殺人洩憤所以找你幫忙？你們兩個捏造了一個驅(qū)鬼師的身份然后想把一切都推給鬼魂？”

我抬頭看穿著警服的男人，在我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抬頭看我。視線短暫接觸后，我勾勾唇：“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怎么認(rèn)為，那是你的事兒。”

審訊室頂棚的白熾燈光亮有些許刺眼，我微微瞇著眼打量坐我對面的男人。瘦削，蒼白，眼神炯炯發(fā)亮，一看就是不久見陽光。不是坐辦公室的那種軟弱無力，他的這種蒼白，稍稍帶些病態(tài)。估計是經(jīng)常呆在家裏，不怎么出門。

“你很想破案子，是吧？”為了不讓謝一航無辜被冤枉，我決定給男人些提示，“我猜，你還沒有去過現(xiàn)場。你的這些照片，是從其他警察手裏高價買回來的……鄭家一樓大廳的天花板上，有侯婉婷手腳的印記。當(dāng)時她被鬼上身了，從天花板上躍下，摔在了我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沒去過現(xiàn)場？”男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照片是高價從別人那裏買回來的？”

剛才飛過去的蒼蠅又繞了回來，我淡淡的說道：“你應(yīng)該學(xué)習(xí)挺好的吧？那我問你，一個正常人，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前提下能否倒掛在天花板上靠四肢爬行行走？正常人都做不到的話，那受傷的病人呢？那會兒侯婉婷的下巴已經(jīng)被撕開了，天花板上肯定會蹭到血跡……我知道，我說的這些科學(xué)沒有辦法證明。即便是有人親眼見到，也未必會相信。我覺得你可以變通一下思路，既然找不到兇手，你可以試著找出我們不是兇手的證據(jù)啊！”

“我不相信故事，我只相信證據(jù)。而我掌握的證據(jù)就是，死者身上有你的指紋和血跡，你的殺人嫌疑最大。”男人眼神發(fā)亮的搖搖頭，他沒忘了自己剛才的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那些事情不可能有人告訴你，而你也不可能自己去調(diào)查，今天白天你都被關(guān)在這裏，根本沒有出去過。”

“不要去預(yù)測侯婉婷的死亡時間，她的死亡時間是不準(zhǔn)確的。”我用手揮掉圍著我腦袋飛的蒼蠅，說，“她剛死就立刻被鬼煞上身了，所以你們檢測出的死亡時間只是鬼煞離開她身體的時間。鄭家宏是被附身到侯婉婷尸體上的鬼煞殺死的，副駕駛上的血跡證明不了任何事情。忘掉你說的證據(jù)吧！那些證據(jù)，全都是騙人的。”

“你囑咐謝一航不要跟警察說驅(qū)鬼的事情的吧？”男人眼神專註的看我，“那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我為什么告訴他這些？我呵呵一笑，說：“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警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