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肯說話了？”

過去了三四天，終于有了進(jìn)展。不過一切的事情都與我無關(guān)，畢竟這個審問的任務(wù)又不是交給我來做。

但這幾天以來，地下室?guī)缀鯖]什么聲音，我猜裏德爾換了一種方式，沒有一味地用咒語折磨。

“接下來的事情，我親自去做。”

裏德爾拒絕了所有人的跟隨，幾人面面相覷，埃弗裏小心地問：“我認(rèn)為還是讓我們跟您一起去，比較安全。”

“不需要，我應(yīng)付得來。”他從容地披上外衣，視線卻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怎么？……需要我嗎？”

他搖搖頭，帶上魔杖離開了房子，其他人只得無所事事地瞎逛。

“我出去一趟。”伊琳娜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你干什么去？”克拉布往嘴裏丟了一顆葡萄。

“主人去辦事，我們也別閑著，你忘了我們這趟旅程是要做什么？蘇格蘭又不只有狼人。”伊琳娜瞥了克拉布一眼。克拉布不屑地撇撇嘴，窩在沙發(fā)裏沒有動彈：“要去你去吧，我還想歇一天呢。”

伊琳娜冷哼一聲：“隨你便。”

她離開之后，過了不一會兒，諾特也走了，就剩下我、埃弗裏和克拉布三個人。埃弗裏過去扯了扯克拉布，克拉布萬般不樂意，但最終還是任由著被拽起來。

“餵！”克拉布一臉不爽地回過頭，“你也別偷懶！”然后就被埃弗裏連拉帶扯揪了出去。

我不緊不慢地走在了最后。我可不打算幫裏德爾拉攏什么人，但避免他們認(rèn)為我什么也不做，我就只好跟著這兩個，他們?nèi)ツ奈揖腿ツ模凑膊挥梦页鍪裁戳Α?

一直到后半夜，我翻來覆去間，才聽見大廳裏有動靜，好像什么人在小聲對話。我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睡眼，打著哈欠光著腳就下了床，悄悄走到門口，將門開了個小縫隙。

裏德爾正在和另一個人說話，那個人戴著帽子，背對著我，我認(rèn)不出是誰，聲音也聽不清楚。我在門口站了半天，最終止不住疲憊的睡意，又回到床上倒頭昏了過去。

“醒醒。”

我睜開眼睛，十分不耐地轉(zhuǎn)過頭，看見裏德爾正坐在我旁邊。

“你又這樣？”我的大腦還處于僵化狀態(tài)，整個人都沒從困意裏脫離出來，但是鑒于上次，語氣又不敢太剛硬，“怎么了？”

我揉著眼睛，強(qiáng)迫自己清醒過來：“狼人的事，已經(jīng)成了嗎？”

“是的，我和他們簽訂了契約。”

“你與他們立了牢不可破咒？”我感到一絲驚奇。

他譏諷地笑了笑：“當(dāng)然不是。是我改進(jìn)過后的一個新的魔咒，他們單方面需要遵守罷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押在一個誓約上。不過我也答應(yīng)他們，將他們從封印中釋放出來，給他們自由，并且我的確這么做了。”

“封印？”

“是的，他們是被困在這的。”

我敏銳地註意到了他身上有一處傷，衣服被抓破了，從裏面滲出深紅的血。

嘖，果然。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主動把手放上去，愈合了他的傷口。

“你又何必呢？還不如讓我們都和你一起去，你也不至于受傷。”我輕輕說道，內(nèi)心深處卻彌漫著些許諷刺，“制作了魂器之后，你的靈魂本身就是不完整的，還給狼人解開了封印，只會讓你更虛弱……”

“你的能力，不能被他們知道。”他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著，“況且，既然是我們兩個之間做交易，你就只能是屬于我的。”

“什么叫屬于你的？”

“晚安。”他并不理會我的問題，起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

一切進(jìn)展的都很順利，我們在這繼續(xù)停留了一個多星期，準(zhǔn)備去往下一站——馬德裏。

我站在窗前，銀白色的月光映照進(jìn)我的房間，我出神地凝望著一片片散去的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圓月。

“嗷嗚——”

我聽見了遠(yuǎn)方傳來的狼嚎。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行人就收拾整齊在大廳裏候著了。克拉布翹著二郎腿在沙發(fā)上躺坐著，不停地打哈欠，眼淚直流。伊琳娜獨(dú)自坐在一邊，大熱天還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臉色難看得很，像是生病了一樣。

“我們?yōu)槭裁床幌热シ▏兀咳ノ靼嘌佬枰?jīng)過很長的一段航海路線。”克拉布問道。

“要乘船去嗎？”埃弗裏摸著下巴。

“不然呢？這么遠(yuǎn)的路，我可不想用幻影移形——那可太讓人難以忍受了，還不如乘船來的安逸。”

“這么多年我在法國也結(jié)識了不少人脈，就不用大家操心了，去了西班牙之后直接穿過地中海去意大利就好了，無需浪費(fèi)時間。”

陌生而明朗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一個瘦高的身影走進(jìn)來，在我們面前停住，摘下了他的帽子，微微鞠了一躬。銀發(fā)碧眼，樣貌俊逸，臉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顯得倒是很有親和力，只是他的眼神卻令我感到難以形容的不適。

“我們接下來的旅途中又增添了兩位新朋友。”裏德爾介紹道，“蘭布西。”

蘭布西對著裏德爾恭敬地伏了伏身子。

“以及，布萊克。”

我身軀不由自主地一震，剛剛低下的頭重新抬了起來。

布萊克？

我的雙手在腿邊緊緊地抓住了沙發(fā)上的墊子。我的手心在冒汗，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出現(xiàn)在大廳裏的另一個人。

他在鞠過躬之后抬起了頭，我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烏黑的卷發(fā)和黑眼睛，典型的布萊克家族人的外形特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