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哥

“小沈總、小沈總……”

模糊中聽見有人在喊自己，沈紹棠恍惚睜開眼，就看見霍祁的臉。

怔楞片刻，才想起來，他下午留在霍祁房間睡了午覺。

霍祁見他醒了，繼續(xù)道：“可以吃晚飯了。我抱您下樓。”

沈紹棠坐起身：“我睡了這么久？”

然后伸出手去。

霍祁抱起他：“您腳傷了，應(yīng)該多睡會兒的。”

沈紹棠不置可否。他還有些剛醒的困倦，腦袋靠上霍祁肩膀，視線掃過了客臥裏的書桌。

上面擺著一本黑色牛皮的厚筆記本，封面上插著一支簽字筆。

想起兩次來客臥，都看見霍祁在寫東西，沈紹棠不免好奇：“你在寫什么嗎？”

霍祁道：“我在網(wǎng)上接了幾份文章翻譯。我習(xí)慣手寫一遍，再整理到手機軟件上。”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您不允許的話，我會停止的。”

沈紹棠聞言，扁了扁嘴：“我沒有不允許，又不是黑心老板。”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霍祁立刻道歉：“對不起，小沈總，是我太多慮了。”

沈紹棠很輕地哼了一聲：“原諒你。”

下樓時霍祁走得很穩(wěn)，但沈紹棠還是下意識抬手，勾住了他的肩膀。

霍祁低了低頭，正好和沈紹棠視線相撞。他又飛快地別開了眼。

沈紹棠微微瞪圓眼睛。

躲閃得也太明顯了。

“霍祁，”沈紹棠忽然說，“以后別對我用‘您’稱呼了。”

霍祁一楞：“可我是您的下屬，這是對您基本的禮貌。而且后面去了公司，別人聽見了或許會誤解……”

一句話裏又是兩個“您”，沈紹棠皺眉，直接捂了捂霍祁的嘴：“誤解什么？你都說了，你是‘我’的下屬，那就應(yīng)該聽我的。何必管其他人怎么想。”

他在“我”字上加了重音。

沈紹棠的手很軟，還帶著點被子裏捂熱的暖意。雖然轉(zhuǎn)瞬就拿開了，依然留下了溫?zé)岬挠|感。

霍祁定了定心神，以免腳下踉蹌。他聽出來沈紹棠有點生氣，便沒再反駁，低低應(yīng)了聲好。

沈紹棠這才松開眉心。

其實昨天午睡醒來，沈紹棠就想說了。

曾經(jīng)還會叫他“紹棠”，現(xiàn)在卻變成了“小沈總”和“您”。

聽起來特別特別的遙遠(yuǎn)。

餐桌邊，沈少瑜已經(jīng)在喝湯了。

沈紹棠坐下，拿勺子舀起自己那碗湯裏的玉米。湯是趙姨剛盛出來的，還冒著熱氣，沈紹棠吹了吹，咬下一口，玉米粒裏的湯汁涌出來，還是燙。

沈紹棠嘶一聲，放下勺子。

“慢點。”沈少瑜道，“別腳還沒好，嘴裏又燙傷了。”

沈紹棠瞠他：“不要烏鴉嘴，二哥。”

“二哥是提醒你。”沈少瑜笑著給他夾了塊牛肉，“對了，明天下午你允哥過來，你招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