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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煌煌（一）（2 / 3）

敲鐘的木杵就在鐘旁，它是鯨的形狀，離蒲牢很近，當(dāng)鯨狀木杵向鐘上的蒲牢撞去，響徹整座城的巨聲便將出現(xiàn)。

現(xiàn)在，鯨便要出現(xiàn)了，那是成千個木杵在動，它們在鐘旁晃著、搖著，逐漸升空，隨風(fēng)而動，輕若飄羽，帶著抹悠游的氣息，而鐘瑟縮著，畏懼著發(fā)出悶響，它們還有一定距離，所以這響聲并不大。

是鐘覺得木杵不會敲它，還是蒲牢覺得鯨離自己太遠(yuǎn)？

太遠(yuǎn)便不會到達(dá)嗎？木杵一樣小的鯨不足以嚇到鐘一樣的蒲牢嗎？

木杵在聚合，而鐘是分散的，成千個木杵在一起，難道鐘不會怕嗎？

成千個木杵有鯨那么大嗎？或許有，但不該像漆隱現(xiàn)在所見的這般大。這簡直不是鯨了，它有鯨一樣的身軀，通體流暢光滑，眼小，但比城還大的鯨會輕易出現(xiàn)嗎？

它用自己的小眼看著漆隱，裏面很透亮，一點(diǎn)雜質(zhì)都沒有，漆隱也在看它，看它幾千裏長，遮天蔽云，望不到盡頭的身軀。

大量的水汽隨著鯨的到來涌入城中，空中的雪已完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水，磅礴的浪潮打在這座城中，每家每戶都緊閉著門，他們并不害怕，因?yàn)檫@樣的事是常見的，他們只要乖乖的，待在家中便好，千萬不要有好奇心，打開房門是會被水沖走的。

鯨已撞上了鐘，蒲牢跳著從鐘裏爬出，向水深處游去，它在躲鯨，而鯨并不看它。

鐘的轟鳴聲在水中被放大，整座城都在響，鐘在水中敲，鐘在水中游，鯨也在水中游，它似乎覺得蒲牢的行為很是有趣，于是做出了跟蒲牢一樣的動作。

它開始吟唱，緩慢冗長，時而低沈震蕩如雷鳴，時而高躍如鳥鳴，只是比雷、鳥更長，鐘聲與鯨聲在水中匯聚了。

整個天地陷入海中，漆隱的樹被淹了，漆隱腳下的城也被淹了，這裏成了磅礴之物的游樂之處，漆隱看著清澈的水，這裏沒有斷裂的枝杈，沒有飄浮的紅絲，只余寧靜與鼓樂之聲。

她試著摸水，感受到了那份潮濕。

細(xì)看地上，下雪的痕跡已徹底消失了，這水很暖，似乎水停之后，天也該暖了。

漆隱閉眼，她在水中做了個夢，夢醒之后，鯨的樂停了，它驅(qū)趕著蒲牢，向下一座城前進(jìn)。

“雪自己會化，春日自己會來。”

她對空中的那個人說，對方的面容總是叫人看不清的，衣著也叫人看不清，似白似玄，似霧似嵐，只有光輝常在。

他聽著這質(zhì)疑的話，便朝漆隱的方向看去。

這世間無人質(zhì)疑他，他是光，是大道，是永恒的法則，所言一切皆會成真，所做無不被讚頌。

漆隱不認(rèn)同他，漆隱便是錯的。

“我見過你，很多次。”他開口，所吐并不是人言，而人聞之，但覺清越低沈，無不懂的道理。

漆隱點(diǎn)頭，她揮手，將身上的水盡數(shù)灑落，現(xiàn)在，她是干凈的，只是衣衫穿得并不好，放眼看去，唯余懶散。

“的確很多次，二十九日前，我攔過你的鯨，將它拋入萬裏外的北方冥海中，與鯤為伴。”

對方聞言看著漆隱，散發(fā)著光輝的面上無絲毫變化。

他不問漆隱為何如此做，因?yàn)樗榔犭[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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