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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上首高高在上的金氏,他快步走過去將歪倒在地的郭滿給扶起來。觸手便是一把骨頭,摸得他心中就是一驚。再抬頭瞧金氏,珠圓玉潤,三十好幾了保養(yǎng)得粉面含春,比郭滿這十幾歲的姑娘家還白嫩。
郭昌明忽然有了些為人父的心酸,“小六啊,你快些起來!”
郭滿幽幽地低垂著眼眸,似哭非哭的憋著臉,扶著郭昌明的肩膀艱難地站起來,也不敢瞧人。
瘦骨嶙峋的一幅小身板,臉就半張手掌大,大腿還沒他的胳膊粗。他來了她也不曉得告狀,就這么睜大了極黑的眸子巴巴望著他,“爹……”
郭昌明那一刻的酸澀直酸到了心坎兒里。真是太可人疼了,受了欺負(fù)也不曉得喊疼的孩子太酸人心。郭昌明百八十年沒冒過頭的父愛一下子涌上心頭,眼淚都叫自己給酸出來,“你這孩子,你這丫頭……”
郭滿捂著胳膊怯生生的:“爹……”
雙喜雙葉小碎步過來搭把手,垂頭斂目地站她身后,一走一有地?cái)v扶著郭滿。正院不是她兩能說話的地方,兩人老老實(shí)實(shí)地垂頭斂目聽著。
金氏冷眼瞧著這一幅父女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場面,吃點(diǎn)沒繃住臉給擰變了形。
她快步從高坐上起身走下來,想說話,見郭昌明沒搭理她的意思。轉(zhuǎn)而狠狠一瞪晚雙葉一步小跑著追上來的婆子,恨不得吃了她。蠢奴才,郭昌明人來了正院,怎地不曉得提前通報(bào)一聲?
心里氣下人辦事不利,金氏牽了嘴角,硬湊上來軟笑:“老爺怎地這個時(shí)候過來?”她故作不知錯地說,“平常這時(shí)候不是該在書房處理公務(wù)?怎地有空來看我……”
“哼!不看看你,怎么知道你金氏私下里還如此厲害呢!”
金氏面上笑意一僵,當(dāng)即喊冤:“那可就冤枉妾身了!”她就是明擺著欺負(fù),也不會認(rèn),“老爺誤會了。妾身此時(shí)喚六姑娘來,是有事兒要詢問她呢。”
還在狡辯?他都親眼瞧見了!郭昌明冷冷一拂袖甩開她的手,幾步走到上首坐下,還是不搭理她。轉(zhuǎn)臉掀了眼皮子,又沖正院這群倚老賣老的婆子們不滿,“做什么?一個個傻站著,還不給六姑娘看座!”剛才不還一個個的威風(fēng)的很?
郭昌明性子火爆,素來說罰就罰。婆子們面上一白,連忙拿眼睛去覬金氏的臉色。
金氏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前腳她才把小短命鬼喚來,后腳郭昌明就到了。了不得,小短命鬼倒是學(xué)聰明了,還曉得提前搬救兵了!
心里一陣?yán)浜撸嫔蠀s還是點(diǎn)頭。
見金氏點(diǎn)了頭,下人們立即看座的看座,奉茶的奉茶。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此時(shí)都含胸縮背地,恨不得自個兒能眨眼能消失在郭昌明的跟前。
下人這么殷勤,金氏面上有些不好看。
她這人素來好臉面,下人這一番前后突變就等于打了她的臉。她再瞄了一眼這一會兒功夫便老神在在坐玫瑰椅上的郭滿,鼻子都要?dú)馔崃恕9黄淙话。者@死丫頭的乖巧都是裝的,她就說嘛,哪有人能窩囊成那樣!
不過當(dāng)著郭昌明的面兒,金氏只能裝傻,柳眉擰著倒打一耙地責(zé)問:“老爺這是干什么,難不成你還覺得妾身在苛責(zé)六姑娘不成?”
“難道不是?”郭昌明袖籠里的手指蜷縮著,一把骨頭的觸覺揮之不去。他終于舍得轉(zhuǎn)過臉,手一指病歪歪的郭滿,拔高了嗓門道,“你自己睜大了眼瞧瞧,小六都成什么模樣了!我還冤枉你?”
“這能怪妾身?!”
才這點(diǎn)程度的責(zé)問,金氏自然沒在怕的。當(dāng)即一臉不可置信,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與冤枉,道:“六姑娘早產(chǎn),本就是養(yǎng)得艱難。病弱不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么?”
郭昌明滿腔翻涌的父愛與怒氣忽地一滯,突然語塞。
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兒?
郭滿眼珠子咕嚕嚕地轉(zhuǎn),一見不對,連忙不小心地打翻了茶杯。只聽瓷杯在金絲楠木的桌案上咣——地轉(zhuǎn)了個圈,噼啪一聲落地而碎。
上首兩人的目光投了過來。
她仿佛一只手足無措的小犬,單薄的肩膀猛然一瑟縮。然后抬眼對上金氏的眼睛,面上倏地一閃而過害怕之色,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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