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聽到張瀾問張凡的事，劉大師一改剛才的討好模樣，立刻又恢覆了之前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這小子做事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張瀾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別告訴我捅蘇沫那事是他自己的主意！“

劉大師沒有說話，面對著張瀾的質問他默認了。

張凡是個好孩子，這點他無須質疑，之前在后街的時候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個孩子秉性善良，勤奮肯吃苦，但是卻很倔強。這點從他的眼睛裏就可以看的出來。

他永遠都記得，小的時候念雅老是跟在他后面討吃的時的情景，那時候兩個孩子莫名的經常在一起，他對念雅恨好，好到永遠事事都以她為主。

他不知道他為念雅挨了多少頓打，也不知道他多少次為了念雅被人打得滿臉是血，可是他很清楚的記得，當一輛標志著五個八的車子開進后街的時候，張凡手裏正好拿著兩個包子走了過來，那是他給別人洗了一晚上的碗掙來的。

率先從車子上走下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類似于保鏢之類的人，接著后面的門被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下來，他先是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然后瞇著眼睛看著張瀾母女。

這一幕正好被張凡看見，他手裏拿的包子掉在了地上，心突突的跳著，有種不好的直覺。

當車子發(fā)動的時候，他才反應了過來，立刻朝著車子狂奔起來，可是他是人，怎么可能跑的過車。

最后，就在車子消失在胡同口的時候，他清楚的聽見張凡絕望而聲嘶力竭的叫了一聲：“念雅！“

可是空蕩蕩的胡同口沒有人回答，只有幾個孩子在那裏玩著泥巴，看見他哭就朝著他扔去，邊扔邊喊道：“小乞丐來了，大家快看啊，他哭了……“

整個過程劉大師都看的一清二楚，他趴在二樓的小窗口看著，他是個混子，雖然經常也和別人打架，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是他有血有肉。

那一刻，他覺得他能懂張凡，因為，他現在和他是一樣的心情，只是他沒有勇氣上前，他只是躲在角落裏跟個慫包一樣的看著，看著他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接走。

可是這些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她那么爭強好勝，那么利欲熏心，不然，也不會找他去做那件事，至今他都記得那天張瀾對他說的話。

她發(fā)瘋一樣的告訴他，她要做市長夫人，她要那個女人死，于是在她百般的懇求下，他才會去做那件事。

人，是他找的，地點，也是他選的！

他利用蘇天啟出軌這一事把裴悅華約了出來，果然，那個女人聽到后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他親眼看著裴悅華最后被一輛貨車撞飛了出去，鮮血在空中噴灑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正好落在他的腳邊，裴悅華死的時候眼睛沒有閉上，楞楞的看著他，身體在一顫一顫的動著。

那一刻，他的心被劇烈的沖擊著，殺人，這是第一次，盡管不是他親手殺的，可是卻是找的人，他的腳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樣，邁不開腳步，就這樣和她對視著。

之后的很多日子裏，他都會想起裴悅華死去的場景，那臨死之前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解，悔恨，還有對著這個世界的眷戀！

做好這件事后，他扔給了貨車司機兩百塊錢就揚長而去。

司機是個從大山裏走出來的窮小伙，兩百塊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多了，車子是快要報廢了的貨車，約的地方也沒有攝像頭，最后這件事如他所想的那樣，不了了之。

之后的事情很順利，張瀾找上門說那是他的孩子，蘇天啟怕名聲受辱答應她把她們母女接回蘇家。

這一切所有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的瞞住了所有人，可是卻瞞不住他的心。

每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樣的畫面，他無數次的問自己，如果有一天還會選擇的話，他還會不會那樣做，可是答案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