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爺驚的楞在原地，這談歆全然不像袁嶸所說那般穩重，在他看來，與市井小名并無不同。他不知談歆此時發怒是真是假，故而靜觀其變，也不多言，只默默低下頭去。

談歆見他垂著頭，火氣更大，將茶盞往地上狠狠一摔，指著張師爺道：“我與你說話呢，抬起頭來。”

張師爺只好抬起了頭。

談歆厲聲道：“說，這府衙裏你最看不慣誰？”

“談先生，這……”

“我受夠了你們這套官場話！”談歆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站起來道：“從我進府衙開始，你們一個個的都在給我演戲，真當我是瞎子看不出來么？”

“您多慮了。”張師爺連忙道：“您別生氣，坐下好好說，我們好好說。”

見談歆越來越怒，張師爺連忙服了軟：“我說，說還不成么？”

談歆這才坐下：“說！”

張師爺道：“我們府上，還真有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們都叫他老劉他倒是沒什么毛病，主要脾氣太壞，說話容易得罪人。但是他腿腳不好，大人見他可憐，一直讓他留在府上做雜活。”

談歆問：“還有呢？”

張師爺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府衙的廚子我也討厭，不管什么菜做出來都是甜的，我喜歡吃咸的。”

談歆仍舊不滿：“繼續說。”

張師爺無奈了：“我真說不出來了。”

談歆的脾氣又上來了，抓起茶壺就要往地上扔，張師爺趕緊說：“別扔，別扔……我說，我說還不行么。”

“快些。”談歆催促。

張師爺道：“私交上我很討厭大人，他行事一板一眼，不懂變通。只要事關乎于百姓，他總是急人所急，常常夜不歸家，豪不顧慮夫人感受。夫人說不得大人，就來跟我吵。我只好勸大人多關心人，大人卻教訓我要心系百姓。我常常兩頭為難，焦頭爛額。”

“這還差不多。”談歆湊近張師爺，好奇地問：“袁大人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所以對女人也失了興趣？”

正細細喝茶的祁恒手微微一頓，眉頭微蹙，撇了一眼談歆。這問出口的話這般自然，她還真把自己當男子了不成？就算是男子，也沒人能張口就來這些話。

“這是私事，袁大人怎會與我說。”張師爺頭疼不已。

談歆笑笑：“他處處為難你，你怎么不為難為難他？

張師爺為難道：“這……談先生，這……這說不得啊。”

談歆伸了伸懶腰，聽完張師爺回頭跟祁恒道：“小恒，我們走。”

對這個新稱呼，祁恒一時還適應不了。等到談歆走到他身邊時，才回過神站了起來，兩人一道往外走去。

張師爺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變了又變，目光中兇光畢現……

~~~~~~~~~~~~~~~~~~~~~~~~~~~~~·

一輛馬車再寬闊的道路上疾馳，窗外青蔥樹木一閃而過。談歆把張師爺氣的半死，心情大好，這時她看樹都覺得可愛幾分，還有閑心跟祁恒說笑：“剛才張師爺想怒不敢怒的樣子你瞧見沒，若是叫歡歡看見了，肯定會高興的拍手叫好。”

等了半晌，談歆也未曾聽見祁恒開口。不由回頭去看，見祁恒面色沈沈。她想了想，開口道：“祁先生，不會再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