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山上突然刮起了大風。古語安還在收拾東西,他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想了想就頂著寒風走到了古川的房間。他還帶了一壺剛燒開的熱水,準備把古川屋裏的水壺水換一換,萬一他半夜起來口渴了也能喝上熱水。
古語安一走進古川的房間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他臉上一變,連熱水壺都來不及放下就匆匆的走到了古川的床頭。黑漆漆的屋子讓他沒辦法清楚的看到古川現在的樣子,而他也不敢用自己冰冷的手去碰觸他。對此,古語安強忍下心中的不安,他先找到了蠟燭照亮了房間。他借著昏黃的燭光看了一下古川的臉色,雖然這光依舊不給力,但是他卻直覺古川現在的臉色肯定蒼白了。
古語安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接將古川用被子裹起來然后把人帶出去。只是這樣匆忙的動作顯然是牽連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但是他根本顧不上去觀察自己的情況,而是忍著痛應著冷風走向了村裏的診所。
這個小山區實在是太偏僻又太貧窮了,居住在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沒有怎么上過學,老醫生也并不是專業的醫生,不過祖上曾經有人懂一點點的中醫,家裏有方子能夠治療一些小感冒,所以就被當地人稱醫生了。而所謂的“診所”也只是說說而已,裏面并沒有太多的醫療設備。古語安找到了唯一的老醫生,老醫生看了一下古川的情況,他連忙搖頭說道:“這情況我們辦法,你們得去大醫院?!?
古語安的焦急的問道:“怎么去?”
“估計有夠嗆的?!崩厢t生也是無能為力,他說道,“他這情況就不是感冒發燒這么簡單,而且川子他身體本身就弱,娘胎帶下來的病,這一發病真的不是一兩方藥就可以解決的。從前我就勸過你們盡早帶他去城裏面的大醫院看看,這不現在突然發病……誰也不知道會怎么樣的啊。”
過去古川也經常生病,也生過很嚴重的病,但是那樣的病老醫生剛好治療過,有那方面的經驗,所以也就試著治療了,并且成功了。之后古川陸陸續續生病的時候,他都是開一些藥讓他養著,有些藥他這裏沒有,都是請人千裏迢迢到大城市買回來的。
古語安聽著老醫生這話就知道他是真的沒辦法了,于是他沒有在這裏繼續耽誤時間,而是背起古川就要走。這時候老醫生看到了他手上的手腕和手臂,他說道:“你的手要包扎一下啊,不然這樣子弄下來怕是到最后要廢掉了?!?
“我沒有那個時間。”看著古川現在這個樣子,古語安根本沒辦法顧上自己。而且他自己手上的傷也是小傷,根本沒法和古川的比。
“……”
老醫生到底也算是看著這兩人長大的,畢竟古川從小就體弱多病沒少往他這裏跑。于是他心軟了一下,說道:“他這病我確實沒辦法治,但是可以控制一下他的病情,讓他不至于一下子就病危。但是我最多能拖上兩天,剩下的只能看看大醫院的人有沒有辦法了。”
古語安連忙把古川放在,說道:“謝謝!”
老醫生給古川配了藥,還幫古語安處理了一下手上的情況。古語安給了錢,但是老醫生卻搖搖頭說道:“這錢你先欠著,帶川子到大醫院看了病之后再說吧。”古川他家的情況老醫生的是知道的,正是因為了解,才清楚現在肯定是他們最艱難的時候。
古語安深吸一口氣,他鄭重的說道:“謝謝,我回來以后一定還你?!?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但是天色并沒有因此就明亮起來。雪開始漫天蓋地的下著,伴隨著劇風,顯得十分的可怕。古語安本不愿意帶著古川在這樣的天氣裏行走,可是現在他根本沒辦法。他早前已經跑回家把情況跟阿媽說了,然后得到了家裏全部的積蓄帶著古川要到大醫院去看病。
古語安聯系了馬夫,但他花了再多的錢對方也只愿意將他送到山口,更裏面的路他不愿意也沒辦法去。古語安并不責怪對方,畢竟在崎嶇的山路上驅使馬匹本身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再說那馬兒是對方一家六口的財產,根本不能拿來冒險。
古語安倒是想要自己買一匹馬,但是他沒有那個錢,也沒有那個能力去駕馬,更何況村裏根本就沒有可以買賣的馬匹。雖然說村裏偶爾也有人會幫忙帶東西到城裏,就像之前他們拖人帶回來的一些藥品,但是那人現在剛好去了城裏,現在并不在小山區裏頭。他原想著去尋找老醫生說的“公交”或者“汽車”,但是他們這個地方并沒有這東西,也不知道在哪裏會有。
在各種條件限制的情況下,古語安咬咬牙徒步走下去了。
下雪時分的山路不好走,雪花一片片的落在身上,貼在人的臉頰上,鉆進人的脖子裏。地上厚厚的雪讓人踩著一腳深一腳淺,走得特別的費勁。饒是古語安身體素質強大,但是背著古川走了一段路之后也已經氣喘吁吁了。只是他并沒有因此而放棄,或者停下來休息。他感受到身后古川沈重灼熱的呼吸,聽到他那越來越虛弱的心跳聲,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
弟弟不能有事。
古語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就這樣咬緊牙關的爬上了高山,走過了懸崖,穿越了山林……最后來到了一個灰撲撲的地。他看著那硬邦邦的地板,覺得和古川學校大門的地有些像,但是上面畫著一些白的線條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這樣未知的世界讓古語安迷茫,但是當他感覺到身后的重量的時候,他便掃去了心中的忐忑,一往無前的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些聲音。他抬頭望過去,就看到一個四方形的東西呼嘯而過。古語安嚇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他不知不覺的聯想起老醫生說的事情——這就是那“公交”和“汽車”了吧?
聽老醫生和村裏的一些人提到過,公交車汽車是可以運輸人帶人趕路的工具。古語安眼睛一亮,于是在下一個聲音到來前他站在路邊揮了揮手,成功的讓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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