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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3）

大概只有每年過年，高意才會回趟家。

這是如常的一天，天色漸晚，小區(qū)大門口始終如一的廣場舞曲和舞隊，阿姨們都穿上了時髦的隊裙。綠植還是郁郁蔥蔥，不過落葉很多，行李箱的車轱轆滾過去還有破碎的聲音。

等電梯的時候，高意和一直住在家樓下的王阿姨打了照面，這幾年能在這裏碰到高意倒是稀罕事，大媽看著高意從幼時到成人，難免照例寒暄幾句。

“小意呀，在外面上班辛不辛苦啦？你媽一和我們打牌的時候就念叨你經(jīng)常不回來看她啊。”還真是長期牌友接觸得多，王阿姨模仿起季節(jié)的神態(tài)竟然惟妙惟肖。

高意聯(lián)想到季節(jié)女士本人的神態(tài)，情不自禁笑出聲。

“哎呀，你還笑，還有哦，今年多大了？談朋友了嗎？”王阿姨興致勃勃地問，“阿姨也算是看著你長大，到時候結(jié)婚別忘記請阿姨喝喜酒呀！”

高意頓了一下，含笑點點頭，“會的。”

王阿姨得到滿意的回答，電梯也到了她家樓層，便向高意招手示意自己到了。

“王阿姨，慢走。”高意擺完手，按下關(guān)門鍵。

“呼——”電梯內(nèi)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高意長舒一口氣，應(yīng)付長輩這類問題雖然不難，依然還是心累。

高意盯著顯示屏上遞增的數(shù)字，不一會兒，電梯停下，他家的樓層也到了。

空氣裏席卷而來的不止是電梯提示音，踏出電梯門的一瞬間，就讓高意的腳仿佛深陷沼澤地。

“嗚嗚嗚……”

是哭聲，伴隨著一抽一噎，不是嚎啕大哭。

電梯門從身后緩緩合上，高意停在了門前。

“嗚嗚……嗚嗚……”

那哭聲還在繼續(xù)，配著非常不契合的聲線，像身處清醒的夢境，虛假而荒謬。

高意握著行李箱推手的手收緊到手背青筋畢現(xiàn)的程度，他深吸一口氣，不去看那聲源的方向，轉(zhuǎn)身向家門的方向走去。

“大哥哥……”那聲音追隨了過來，“高意哥哥……”

沈悶沙啞的聲音在高意身后響出來，“高意哥哥，我被拋棄了，你能幫我找到那個不要我的人嗎？”

高意掏出鑰匙的手頓在兜裏，他把鑰匙放回原位，回頭。

程羽坐在地上，正背靠著那張曾經(jīng)的家門。他抱著膝蓋，臉上竟然還掛著兩道淚痕，像是剛才埋頭哭過的樣子。

程羽個子太高，四肢修長，如今的體格早就不覆往昔，門前那塊小小的面積，根本不適合讓他就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