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免不得大有醋意。待得午飯后回房,只見大哥又向門外走去,當(dāng)下向鐘氏兄弟并封瑜之使了一個眼色,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攔在門口,說道:“大哥,我有句話請教你!”
蕭劍平停下腳步,道:“什么話?”
蕭思平雙手叉腰,道:“咱們有好幾天不拆招了,今兒下午有空,不妨練練看。爹老夸你學(xué)武進(jìn)境高,你若真有本事,咱們四對一,你敢不敢?”
蕭劍平見他說話時不住向鐘封三人打眼色,已知其意。本來立刻要去竹林找啞婆婆學(xué)武,原不想耽擱時辰,但聽得這句“你敢不敢”,心頭登時起了好勝之意,哼了一聲,說道:“這有什么不敢?你們要打架,盡管一齊上便是了!”說著身形微轉(zhuǎn),側(cè)對四人,雙掌護(hù)胸,擺了一個架勢,便要發(fā)掌擊去。
蕭思平道:“咱們話可說在前頭,要打架,總得有個傷痛。若是下手輕了,不痛不癢,還不如自己搔搔是了。待會兒打得重了,有本事的可別叫苦。”鐘文接口道:“是啊,要是誰沒出息,打不過別人,弄了幾塊傷口,哭哭啼啼的去找?guī)煾冈V苦,那倒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大師哥,打架的事,只有咱們五個人知道,就算打落了門牙,也得自己吞回肚裏去,可不能向師父師娘去告狀,你有沒有這膽子?”
蕭劍平道:“好得很哪,我為什么沒這膽子?”
鐘景自那日被他打了一記耳光,一直耿耿于懷,聽他此言,當(dāng)下先喝一聲“好”,起掌“手把芙蓉”便往他臉上橫擊過去。蕭劍平并不閃避,右肩微沈,左手切向他手腕,乃是一招“棹歌中流”。這一下后發(fā)先至,來得奇快,鐘景縮手急避,其勢卻已不及,手腕被他掌緣直切擊中。蕭劍平變招迅速,不容他有思索余地,反手勾腕,一欺一扭,使招“順?biāo)浦邸保瑢⑺碜又蓖瞥鋈ァg娋昂蟊苤畡葚W晕聪偌由线@一推之力,身不由己的便向后跌出,背脊撞上蕭思平的書案,只聽得嘩啦啦、砰嘭嘭,桌上的書本筆硯滾了一地。
兩人這一動上手,房中立時大亂。
蕭思平見大哥背對自己,有機(jī)可乘,飛腳便向他后心踢去。蕭劍平回過身來,眼見他足尖已近自己身上,想起那婆婆那日授的一招,出手便扣他足踝,向自己身前急扯。蕭思平不料他會出此怪招,立足不定,向前撲出。鐘文急忙出拳,直擊蕭劍平胸口。蕭劍平放脫弟弟,出掌相迎。只聽砰的一聲,蕭思平已然合撲在地,重重跌了個嘴啃泥。封瑜之本來站在屋角不知所措,這時慌忙上前去扶,耳邊但聽呼的一聲,一物破空飛至,自他肩頭擦了過去,砸中鐘文后背,登時墨汁四濺,原來是鐘景將蕭思平的硯臺砸向蕭劍平,準(zhǔn)頭卻偏了,砸在自己兄弟身上。
鐘景兩擊不中,愈加氣惱,翻身爬起,只見門后倚著一根門閂,這時哪裏還分什么輕重好歹,雙手掄起,便向蕭劍平頭上打落。蕭劍平陡覺勁風(fēng)撲腦,一驚之下,側(cè)身急避,但終究出其不意,他雖較之諸同門又額外多了那婆婆指教,畢竟才學(xué)了半個月的武藝,和師弟間一對一的動手過招尚可,這些聽聲趨避、移形換位的功夫卻非易事。這一閃沒閃避得開,砰的一聲,后腦上正著。這一下好不沈重,打得他腦中一陣眩暈,身子晃了一晃,便即坐倒。只覺后腦濕漉漉地,反手一抹,手心中一片殷紅,竟已被這一門閂打得頭破血出。
這一下突如其來,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鐘景也料不到自己一門閂居然打出這等禍?zhǔn)鲁鰜恚菚r嚇得面如土色,目光直向蕭封等人射去,要他們給自己拿個主意。
鐘文年紀(jì)雖小,卻比哥哥機(jī)靈得多,顧不得抹去身上墨汁,跳起身來便叫道:“大師哥,你這回輸了罷?可別輸不起,去找?guī)煾缚拊V,那就沒意思了!”
蕭劍平哼了一聲,雙手撐地,終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忽然飛足向鐘景小腹踢去,冷笑道:“我還沒認(rèn),便不是輸!”
他這一下飛足來得奇疾,又正是那婆婆傳授的巧妙招數(shù),鐘景那裏應(yīng)付得及,何況料不到他受傷之余,站立兀自不甚穩(wěn),竟然忽施襲擊?腦中連閃避的念頭都未起,小腹上已然中了一腳,“啊”的一聲大叫,痛得蹲下身來。
鐘文怒道:“你這是偷襲暗算,好不要臉!”口中說話,人已向后退了一步,生怕他又是一記無影無蹤的飛腿踢將過來。
蕭劍平呸的一聲,欲待反駁,后腦卻著實痛得厲害。他挨的這一下委實不輕,踢出一腳后震蕩傷口,疼痛更是難當(dāng),身子一晃,重又坐倒。只覺腦袋痛得便如要裂開一般,忍不住以手扶頭,想要再站起身來,一時哪裏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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