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山谷裏又刮起了風(fēng),斜斜的雨絲猛烈地打在屋檐上。
屋裏沒有點(diǎn)燈,也沒有人燒火,木地板散發(fā)著潮濕的水汽,到處都黏黏糊糊。
重新變回人類模樣的雁雁蜷著身子坐在床上,專註地舔著自己纖細(xì)的手指,回想阿萊亞尸體的味道。他想象此時(shí)青年正坐在他身旁,如水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阿萊亞看著月亮,說雁鳥從草木花葉中誕生,是山的孩子,是不同于人類的純粹存在。
他是一只鏤空的水晶碗,不管倒入什么,他能盛住的也只有虛無。
阿萊亞愛撫他如同新雪一樣潔白而冰涼的肌膚,他將身子向?qū)Ψ降姆较騼A倒,耳朵聽到阿萊亞胸口的骨牙在咔咔作響。
雁雁不傷心,只是想說話。
他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捧起了阿萊亞垂下的頭顱,嘴唇無聲地張合著,說:“我知道愛是什么。”
“愛”就像月光一樣,攤開手時(shí)能看到它停在掌心,可沒法將它捉住。
它是一只易死的小蟲。
雁雁想,如果他把這個(gè)結(jié)論告訴阿萊亞,對方說不定會(huì)哈哈大笑。
阿萊亞的尸體吃起來像苦澀的蜜糖。
他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著阿萊亞,想著那些舉著火把的守衛(wèi)。
他躺在了不溫暖的床板上,想到火爐旁那棵枯死的樹,想到阿婆的谷子餅。
65.
雁雁想,晝谷該來見他了。
他有些困,打了好幾個(gè)哈欠,可還不想睡。
他等著晝谷來抱他,他今晚有很多話要說,怕明天忘掉,所以一定要今天講完。
“睡著了嗎?”
晝谷終于出現(xiàn)在了他的床邊,渾身都是雨水潮濕的氣味。
他睡眼惺忪地抬頭望去,開心地叫了一聲“晝谷哥哥”,伸手?jǐn)堊「叽笊倌甑牟弊樱瑢⒗w弱的身子送進(jìn)對方懷裏。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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