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卻似早有準備道：“此事殿下不必煩擾。浙江乃西學……格致之學名士云集之地。
“自建虜侵占浙江，學生及密之與浙地同仁多有書信往來，其中不乏朱宗元、李祖白等大家。他們皆憂戰(zhàn)亂之苦，學生有把握說他們來閩以投。”
朱宗元這個名字朱琳渼有點兒印象，好像也是西學東漸的先驅之一，當頗有學識。至于這李祖白，雖然沒聽說過，但能和朱宗元并列，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心中笑道，照這個趨勢下去，大明在自然科學方面的牛人早晚能被自己都“搜刮”到福京來。
他隨即點頭道：“如此甚好，那便勞宋先生費心了。只要是有學識的，可由朝廷幫他們安家，酬銀之類隨宋先生可便宜安排。”
宋應星忙道：“學生自當盡力。”他現(xiàn)在可是代表朝廷了，輔政王又如此慷慨，他自信定能說動浙江這幾位前來執(zhí)教。
朱琳渼繼續(xù)道：“對了，贛州那邊的實驗室情況如何？”
“回殿下，兩座實驗室均已正常運行。”宋應星道，“學生離開贛州之前，化學實驗室已能制出硫酸和硝酸，學子們興趣甚濃！”
制出了兩酸？這可是諸多化工生產的重要原料！朱琳渼大為驚訝，細問之下才知，原來宋應星的實驗室僅是靠煅燒天然硫酸鹽和硝石之類，制取了少量很不純的酸劑，距離他需要的工業(yè)應用程度還相去甚遠。
不過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相信量產硫酸、硝酸指日可待。
他想了想，又吩咐宋應星道：“籌建天興府格致學府同時，可擇地興建一所規(guī)模更大，設備更加完善的實驗室。與格致學府相配使用。”
“學生領命。”宋應星點頭道，“誠如殿下所言，格致一途，當以書本與試驗相合。自有了物理、化學兩間實驗室，莫說學子們領悟更快，便是學生經過試驗室實踐，對以往所學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朱琳渼微微一笑，心說這是當然，如今便是在所謂的“西學”發(fā)源地歐洲恐怕也找不出這么完善的實驗室來。
等規(guī)模更大，設備更全的天興府實驗室建成，相信即使沒有自己這個后來者，大明在自然科學方面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全面超越歐洲。
他和宋應星討論實驗室的事情已畢，旁邊等了半晌的徐爾路忙拱手插言道：“殿下，現(xiàn)在先生在工部從事，但您卻將學生調入禮部，這雖是升了數(shù)級，然則……或仍使學生回工部，方宜發(fā)揮所長……”
朱琳渼笑道：“為遠留在禮部可是有重任在肩的。”
“這，還請殿下明示。”
朱琳渼望向他道：“我問你，為何天下學子皆重孔孟而輕格物？”
徐爾路想都沒想，“學經史、圣賢書方能經科舉，入仕途，而格致卻是個人所好，取不到前途。”
“正是如此。”朱琳渼點頭道，“學子們苦讀格致，卻無進身之途。若長此以往，格致終究沒于邊緣。
“是以我調你在禮部熟悉上下事務，日后開格物科之時，即便現(xiàn)有朝臣皆反對，我縱不至于連個可主持考試之人都沒有。”禮部便是明代主管科舉的部門。
殿下這意思，以后學格致同樣也能做官？！徐爾路心中大震，忙至朱琳渼面下附身跪倒，“學生方知殿下用心良苦！學生定用心熟悉舉士規(guī)程，不負殿下重托！”
朱琳渼將他扶起，慨然道：“儒學可治國，但無法強國。必推格致之學，大明方得立于不敗之地，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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