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毅同志，只要你能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們絕對不會追究你貿然發射火箭彈的事情！”

密閉的防空掩體內，莫洛佐夫坐在柏毅的正當面，不遠處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米高揚雙手環在胸前，依靠在屋子內僅有的辦公桌上，緊盯著柏毅的一舉一動，待莫洛佐夫話音剛落，便開口補充道：“而且還會給你相應的獎勵！”

“你們莫不是真的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吧？獎勵，說說看，是排排坐吃果果，還是一二一搶糖吃！”

“你……”

看著柏毅迥然于先前那般逆來順受的態度，忽然變得跟在靶場一般滿不在乎的滾刀肉模樣，莫洛佐夫的兩個鼻孔便氣得直冒火，在得到阿爾弗雷德·盧克的日記后，他和米高揚差點沒樂得發瘋。

可待兩人平靜下來卻發現一個不爭的事實，那便是這本日記貌似在中國已經有些年頭，既然如此，尋求國家強盛的中國人會不會復制這本日記？對此，莫洛佐夫和米高揚倒不是擔心中國會借著日記中的先進技術迅速崛起。

也許一般人都會這么認為，因為里面的某些技術已經表述的很詳細，甚至有些關鍵技術的基本參數和制造加工數據都已經清晰的標注出來，看模樣只要將工件放在機械上，就能將日記中的先進技術轉化為現實。

但事實上，真正要實現日記中的構想，絕沒那么簡單，沒有堪用的材料，沒有先進的生產設備，沒有切實可行的生產工藝，沒有成熟可靠的技術工人，別說將日記中的技術變成現實，就算將里面描述的工件全部做出來，堆到你面前，也不可能組裝出堪用的武器裝備來。

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沒有一整套完整且先進的軍工生產體系，你就別想日記上的東西，因為想是沒用的，只有做出來才是名副其實的王道，而中國所缺正是做的能力，沒辦法，誰讓中國的軍工毫無體系可言呢。

所以米高揚和莫洛佐夫并不擔心中國能拿這本日記能做什么文章，他們憂慮的是，這本價值極高的日記會被西方國家得到，倘若真發生這種情況，西方國家憑借著自身極端精密的軍工生產體系，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日記中的內容全部變為現實。

到那時蘇聯很有可能因為軍備競賽失敗，而轟然倒塌，只要是一想到如此嚴重的后果，米高揚和莫洛佐夫便渾身冒著冷汗，更何況莫洛佐夫先前還挺柏毅說過西方正在研制一種名為次口徑脫殼穿甲彈的新式彈種，而這種彈種又恰巧出現在這本日記中。

于是兩人懷疑這本日記里的內容有可能已經流入西方，不然的話，他們怎么會這么巧的在研制內中的新式反坦克彈藥，而且還能讓同西方毫無瓜葛的柏毅知之甚詳，也正因為如此，兩人判斷，柏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專家，他在利用日記中記載的技術鞏固國內的地位外，還有可能還是一名技術掮客，將日記中的技術轉賣給其他人，以便套取巨額回報。

意識到這一點，米高揚和莫洛佐夫再也坐不住了，他們倒不是關心柏毅從中獲利多少，他們害怕的是，西方究竟通過這種途徑得到多少實用的軍工技術，于是他們也顧不得再等專業的審訊專家前來，再征得克林姆林宮的同意后，便再次來到關押柏毅的房間，對其進行突審。

只不過這一次，柏毅不再如先前那般唯唯諾諾，而是同他們兩人針鋒相對，一時間搞得兩人可謂是焦頭爛額，直至現在米高揚和莫洛佐夫的耐心全部耗光……

柏毅盡管喜歡在嘴巴上占人便宜，但卻不是那種為了一時便宜而盲目逞英雄的人，更何況他也清楚無論是米高揚還是莫洛佐夫都是文職官員，行事風格比較柔和，因此盡管他一多半時間在插科打諢，極不配合，但兩人也沒說要對他用什么手段。

可是現在，兩人的耐心幾乎耗光，戰斗民族那種特有的霸蠻，開始逐漸浮現在兩人的臉上，柏毅見此知道自己要是天南地北的胡謅非吃虧不可，況且他等待的火候也差不多了，便笑容一收，正色道：“再怎么說，我也是個堅定的布爾什維克，信仰的是列寧主義和斯大林世界觀，也正因為如此，我就算出賣上帝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同志，所以我對而為領導的質問很不解，我就算死都不會做的事，二位覺得真的還有問的必要嗎？”

聽了柏毅的話，米高揚和莫洛佐夫不由得同時一怔，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就在兩人失去所有耐心，準備用點“手段”時，柏毅竟然如此鄭重的開口，先不說柏毅那平白受冤的悲憤氣質，也不說那雙透著普世般憐憫的目光。

但就這句話而言，說得也是情真意切，這讓米高揚和莫洛佐夫忽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幾許的詫異，但很快兩人還是達成了默契，旋即莫洛佐夫開口問道：“那你之前所說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是怎么回事？阿爾弗雷德·盧克的日記中有詳細記載倒沒什么，關鍵是西方為什么在短短時間內會在這款新式反坦克彈藥方面取得如此大的進展？”

“拜托！兩位領導同志！”柏毅突然叫起了撞天屈：“日記中有記載，也不能說明技術就是從我這里流出去，我敢對一切無產階級偉大導師發誓，我自始至終遵循父親的遺愿，除了這一次迫不得已，之前從未把日記的秘密透露出去。

至于西方為什么能得到內中的相關消息，我想你們還是問問阿爾弗雷德·盧克本人吧，我在父親的遺物中見過一封來自南美洲巴拉圭的信，盡管署名叫做貝爾伯格，可無論是字跡還是行文的風格都跟阿爾弗雷德·盧克極其相似！”

“你是說阿爾弗雷德·盧克在巴拉圭？”米高揚驟然一驚，連忙開口問道，沒想到柏毅卻搖了搖頭：“你問我，我去問誰？我只是陳述事實，其他的我上哪去知道那么多？哦，當然了，南美洲屬于美帝國主義的后院，這個歷史書上有提到過，所以還是很清楚的！”

聽了這話，米高揚和莫洛佐夫差點沒一口老血奔出來，不是說什么都不清楚嗎，那還說殺南美洲是美國的后院，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不過兩人氣結歸氣結，但卻來不及生氣，因為柏毅所交代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們啟動與最高統帥部的應急聯絡機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