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體麻痹，意識還是清醒的，聞言并未做出任何特別的反應，只沉默地躺著。

“你還有一個同伙，他在哪里？”蘇涼又問。即便知道她很難得到答案。

果然，蘇涼面前很快多了一具尸體。今日的行動，不能說沒有收獲，但也絕對算不上成功。

賀巍才是關鍵人物，其他這些死士多一個少一個，意義不大。

顧泠搜查了刺客的尸體，找到了三支跟閔夫人一樣的信號煙，連同他的劍一起收了起來，然后將尸體拖到懸崖邊，踢了下去。

蘇涼靜靜看著，又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出現(xiàn)在這里的那塊巨石，真是天意，還是人為的？”從時間來推算，那個時候墨巖已經(jīng)知道她，懷疑她是穿越者了。那塊石頭，會不會是墨巖所為，意圖攛掇端木熠對蘇涼下手，進而逼迫蘇涼反擊，破壞原本還能維持和諧的君臣關系，進一步試探她的本事？

顧泠搖頭，表示無法確定。但值得懷疑到墨巖頭上。

兩人很快離開護國寺下了山，馬還在山下吃草，路上并未再遇到任何麻煩。

回到家，林舒志已經(jīng)給兩個孩子上完課，正抱著顧小暖在湖邊漫步。而倆孩子面對面坐在窗邊，正在認真寫字。

“師父。”蘇涼走過去，林舒志就把顧小暖遞了過來。

顧小暖笑嘻嘻地親了蘇涼一口，林舒志笑問，“難得見你出門，沒什么事吧？”

蘇涼想想，她懷孕回到家之后，確實大大減少了外出，生了孩子之后更是極少出門。

“沒事，我先前從護國寺藏經(jīng)閣借的兩本書，一直忘了還，今日想起，就親自送過去，順道給住持大師道個歉。”蘇涼笑著說。

林舒志呵呵一笑，“除了你，那書也沒旁人看，想來大師不會介意的。”

蘇涼點頭，“確實，大師說他也早就忘了。”

“師娘！”姬小樹在窗邊揮舞著毛筆跟蘇涼打招呼。

毛筆上的墨汁被甩到了正兒的臉上，他一臉無語，“小樹！不要分神！”

“大師兄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姬小樹發(fā)現(xiàn)闖禍，連忙去給正兒擦臉。

“沒事，等寫完字我再去洗。”正兒說。

姬小樹嘿嘿一笑，“那我們到時候一起洗澡吧！”

正兒表示沒問題。

然后姬小樹就被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的顧泠給拎起來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師父，等會兒跟我們一起洗澡吧？”姬小樹熱情邀請，“以前我爹都常常帶我一起洗澡！”

顧泠搖頭，“不。你不專心，多罰一張字。”

姬小樹哀嚎一聲，倒在了桌上。

林舒志離開后，顧泠換了身衣服，又暗中去了一趟閔家。閔叡還是老樣子，半死不活，他眉心依舊沒有出現(xiàn)黑霧。

但顧泠認為這不代表閔叡三日之內(nèi)不會被人殺死，只代表不需要他救。

閔家人對于閔叡突然中風這件事接受得很自然。一來閔叡本就身體很差，尚未痊愈，二來他的妻女撇下他跑了，他若急火攻心，整個人崩潰了，是有可能出現(xiàn)這種癥狀的。

閔老尚書本想請?zhí)K涼或顧泠來給閔叡醫(yī)治，但得知宮中變故，顧泠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

如此，閔老尚書想著顧泠定然抽不開身，他也不敢再為了有罪在身的兒子貿(mào)然去請攝政王來當大夫，便還是請了高老太醫(yī)。

過去這兩三年，蘇涼和顧泠經(jīng)手過的中風病人，除了涼國先皇司徒瀚之外，其他的高老太醫(yī)也都接觸過，非常了解。

因此，高老太醫(yī)查看過閔叡的情況后，便覺得他跟秦老國公當初的中風不同，倒跟如今已經(jīng)死了的萬家家主和還活著的太上皇端木熠更相似。

如此，高老太醫(yī)心中便有數(shù)了：閔叡中風并不是自然發(fā)生的，十之八九跟顧泠和蘇涼有關系。

但這對高老太醫(yī)而言，絕不意味著顧泠和蘇涼有問題，蓄意害人，只代表閔叡有問題。哪怕不從人品和交情的角度考慮，顧泠和蘇涼真想害死閔叡，簡單得很，用不著這種方式。

于是，高老太醫(yī)沒說他能治好，也沒說不能治，只說他盡力試試，然后給閔叡開了藥施了針，說明日再來。

閔老尚書連番道謝，送高老太醫(yī)離開的時候，悄悄問了一句他是否知道宮里的情況。

高老太醫(yī)也沒任何特別的反應，只是很平靜地說，宮中沒傳召，他這幾日都沒進宮，不知道。

……

天黑了。

顧泠并未留在閔家，看過閔叡的情況之后就回來了。宮中送來了一堆尚未批閱的奏折，顧泠下晌處理完又讓人拿走了。

晚飯是顧泠和蘇涼一起做的。兩人一邊做飯一邊繼續(xù)梳理最近獲知的信息，發(fā)揮想象力，去推測墨巖此人的來歷和目的。考慮得全面，就有可能猜中一些事實，至少心理上是個準備。

開飯前，顧泠檢查了兩個徒弟今日寫的字。姬小樹雖然淘氣頑皮，但讀書寫字頗有天賦，并不比正兒的差。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去抓蝌蚪？”姬小樹問。

顧泠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個雞腿，“待我有空。”

“那師父什么時候有空呢？”姬小樹又問。

顧泠回答，“明日。”

姬小樹開心起來，“太好啦！”

蘇涼心想，明日復明日，顧泠肯定是在騙孩子……

當天夜里，顧泠在子時前后又離開家，去了一趟閔府，發(fā)現(xiàn)沒動靜之后，便到宮里去了。

端木忱在藏書閣里悶得慌，夜里還不能點燈怕招來敵人，正孤枕難眠時，突然看到床邊多了一道黑影，當即心中大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