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154姍姍來遲的中子

“陳，你還做過什么實驗？”

盧瑟福越聽越疑惑。

“呃，老師，說來話長，這還是在去年夏天，在劍橋大學的時候。

“當時卡文迪許實驗室的老師和工作人員還有學生們都因為假期離開劍橋大學去避暑，我自己一個人在卡文迪許實驗室無聊，所以找到了阿爾法粒子源，來轟擊其他靶子‘玩’。

“我當時用阿爾法粒子去轟擊硼晶體的時候，不經意從里面轟擊出了一種奇怪的粒子束出來。

“這種粒子束不能在云霧室中留下軌跡，也不能在電、磁場中發生偏轉，說明它們應該是一種不帶電的粒子。

“可沒想到的是，這個硬‘伽馬射線’通過了石蠟之后，速度非但沒有變慢，反而還越來越快。

而且這個實驗說白了，就是利用從硼晶體中射出來的‘中子’，和氫原子核、氘原子核還有氦原子核發生碰撞，利用云霧室記錄下來的碰撞完成后這些原子核的軌跡，從而反推出中子的能量和質量。

玻爾幫盧瑟福點燃了煙斗，發現這個新西蘭壯漢，拿煙斗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這間實驗室的內部裝修，比剛剛回旋加速器的那一間還要空蕩蕩。

他們只知道，按照現在的數據，一個質子加上一個電子，這兩種粒子的質量之和大概在1.0078相對原子質量。

“爵士，我想到這可能是‘中子’之后，就去電報局給您發了電報，在這幾天只是剛剛把實驗重新復刻了出來，目前只是有這種想法，還沒來得及做實驗進行檢測。

“伽馬射線本質上是電磁波，電磁波又是靜質量為零的光子。伽馬射線所攜帶的能量，最多也就只能把原子外圍的最外層電子給打出來，也就是那種叫做‘陳效應’的伽馬射線散射。

“然后在那個時候，愛丁頓教授就找上了門來。

——陳慕武是知道的，這個數據不準確，和未來中子的精確質量差了不少。

“也罷，陳在劍橋大學的這五年，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們的事情，反而是卡文迪許實驗室虧欠了他不少。

一臺阿爾法粒子源，一個準直裝置，一個薄薄的硼晶體靶，后面還跟著一個石蠟塊，放在最后的是一臺云霧室。

這些實驗儀器，全都放置在一個連接有真空泵的真空環境當中。

“所以我在空閑時間，又把去年夏天在卡文迪許實驗室做的實驗再次重復了一遍，我感覺這種被發射出來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中子。

陳慕武說是大家一起做實驗，但這件事讓眾人全部都圍在實驗臺前，反而束手束腳，是一種阻礙。

“我一開始覺得這種粒子束可能是符合上述性質的伽馬射線，但是這種伽馬射線，能夠很輕松地穿透幾厘米厚的銅板，要比我們平時見到的伽馬射線要硬得多。

盧瑟福摸出了隨身攜帶的煙斗，他正打算往外掏煙絲袋的時候，猛然發現這里是不是卡文迪許實驗室，而是陳慕武在斯德哥爾摩的地盤，又悄悄地把煙斗和煙絲袋都放了回去。

“可你現在也看到了這個王子學院的規模，我雖然沒去過哥本哈根，但是見到過你寫的信和你寄給我的明信片，你那個理論物理研究所，是不是完全不能和這里的這所學校相比？

“我這幾天在做實驗同時，始終都在思考這么一件事。想來想去，我就又聯想到了之前曾經做的那個實驗，想起來這種硼晶體中發射出來的硬伽馬射線，究竟會不會是中子這件事。

這次發問的是盧瑟福。

“老師，您可以去抽一袋煙，剛好我們要換地方，我做的實驗用不到回旋加速器，做實驗的地方也在另外一間屋子。”

這個新粒子的質量大概是1.0067相對原子質量。

因為此前陳慕武已經在劍橋大學做過這個實驗，所以有了這么多人手幫忙，再次做起來之后，他們的進展很神速。

所以陳慕武在向這些圍觀的人介紹完自己的實驗思路和裝置之后，就把大家都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光是一個物理學實驗室的大樓，就比卡文迪許實驗室要強得多。捫心自問，如果你能掌管這樣一個地方的話，你還會回到卡文迪許實驗室那樣又老又破的地方，繼續做實驗嗎？

“陳把他的那臺更為先進的回旋加速器，建設在了斯德哥爾摩而不是劍橋大學，就已經足以說明他的選擇了。

“到這里，我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因為用伽馬射線和原子發生碰撞這件事情，我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雖然前者比后者的質量要小，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不管他人在哪里，只要能繼續為推動物理學的發展，那對你我來說，終究還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發現的中子。”

“那就說說伱的想法。”

“已知電子的質量僅為質子質量的將近兩千分之一，那么理論上‘中子’的質量，應該和質子的質量基本相仿。

“我覺得，陳博士他一定是能夠確認自己發現了中子，所以才給您發了電報。

他提問時的語氣，帶著一些激動，又帶著一些疑惑。

他這是在等著自己，想要讓自己親眼見證嗎？

盧瑟福覺得很有可能。

陳慕武也只好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加入到了大家的這一場狂歡當中來。

“剛好您和玻爾教授，還有詹姆斯以及彼得都來到了斯德哥爾摩，那我看我們干脆就一起來做這個實驗就好了。”

盧瑟福知道陳慕武這是在給自己打著圓場，他第一個走出回旋加速器實驗室的大門，來到實驗室大樓外。

“他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更不可能因為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把您從英國請到斯德哥爾摩來。”

聽到陳慕武的描述，盧瑟福臉上依然是眉頭緊鎖，一副很嚴峻的表情：“你確定，你發現的是中子了嗎？”

直到一袋煙抽完，盧瑟福才最終解答了玻爾的疑問：“我也經常自己騙自己，說陳來到瑞典，只是來幫他的朋友瑞典王儲一個忙。用不了一年半載，他就會再次回歸到卡文迪許實驗室，和我們一起繼續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