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好說。”
顧彥回應。
“也是,你的工作性質特殊,說不準哪天就得查案子,走不開很正常。”舒穎淺聲說著,見男人情緒稍微有點不對勁,她想了想,問:“需不需要我幫你帶東西給家里人?”
“不用,我回不去的話,撥個電話就好,畢竟我三哥人都回去了,至于我……回不回去,對我家里人來說,應該不算什么事兒。”
回去?他回去做什么?
那個家里不缺兒子,少他一個,跟沒少一個樣兒,況且……有的人未必歡迎他回去!
再說,在他心里,安城這邊才是他的家,在這個家里,有一個真心疼愛他、在意他的母親和一個乖巧懂事的兒子,
要他如何不顧他們的感受,跑到一個不怎么歡迎他的家里,委屈自個,看某些人的臉色?
顧彥思緒輾轉,心里對生身父母頗感失望,不管是早年他離家出走前,還是多年后的今日,他都對帝都的父母感到很失望。
十多年前,做父親的為了肩上的職責放棄他,做母親的因為失去一個兒子而遷怒他;十多年后,
既已知道他人在安城,他相信他們多半也已知道他在市局的電話,及家里的座機號碼,但,二人至今誰都沒給他打一個電話。
難道他們不認為自己曾經有做錯嗎?
亦或者……他們真不缺兒子,所以全然不在意他感受,隨便他愛回不回?
心中苦笑,顧彥禁不住在想,他許是真不討喜吧,否則,他的親生母親為何要在當年遷怒他?
是,她是沒對她橫眉冷對,沒有吼他罵他,可她一看到她就別過頭,就抹眼淚,無不在告訴他三個字——不待見。
這不待見,被他理解為遷怒,沒什么不對。
他就是這么認為的。
“其實我也沒想去帝都,只是我有點擔心我姐,你知道的,她一開始到帝都,每隔兩三天就給我打一次電話,可時日不長,就變成一個星期一個電話,
再往后,我基本上接不到她的電話,即便是我主動撥過去,她接我電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且沒說兩句話便和我結束通話,
說她正忙著。我有問我爸媽她在家一切是否都好,我爸媽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我總覺得我姐變了,覺得她有事瞞著我。”
舒穎坐到椅子上,指了指近旁的另一把椅子示意男人坐著說話,顧彥很自然地落座,薄唇微啟:“因此,你不放心,就想著去帝都一趟看看。”
“嗯。”
舒穎輕頷首,而后,她抿了抿唇說:“我和我姐雖都是沒在生身父母身邊長大,但我有幸被韓家的爸爸媽媽撿到,
多年來有家人疼愛,沒吃一點苦,但我姐……她打一出生就落到張家人手中,我生身父母甚至都不知道有她這么個女兒存在,
以至于近二十年……她在張家被可勁磋磨,剛學會走路便要幫著干活兒,要不然不給飯吃……磕磕絆絆長到十來歲,
又被張家人換親……后來,張家聽說我姐的病秧子男人死了,將我姐帶回家,要把她許配給一個傻子……
這傻子不僅年齡大,且是個瘸腿,可見我姐在張家人手中遭了多少罪,我是真怕她在新環境中,
因為一時半會難適應,從而想起往事,卻又憋著不和家里爸媽說,也不想讓我操心,就那么憋著把自個憋出個好歹。”
“你姐不是小孩子,過去的事已經發生,現在多去想只會讓自個難受。再說,你親生父母近二十年不知道她的存在,說實話,
這和你親生父母或許有那么點關系,但當時情況特殊,作惡的是張家那老婆子,你姐心里如果有怨,
她盡可以怨張家人,而張家人現已伏法,你姐要是覺得怨氣依舊難平,她也可以對著你親生父母說出她在張家遭遇的一切,
由你生身父母來安慰她、開導她,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與男人四目相接,舒穎眨眨眼,問:“明白什么?”
顧彥眼里閃過一抹無奈:“我說那么多,是在告訴你,你姐她是個成年人,心里想什么,她完全可以對你生身父母說,
你是妹妹,且你們姐妹二人在一起生活沒多長時間,你沒必要把她當做是你的責任,操太多心。”
“我明白了。”
舒穎點頭,可她嘴上說:“道理我懂,但我和她到底血脈相連,之前你也看到了,她很信任我,同時對我特別依賴,這忽然間像是變了個人,我很難做到不去管她的事兒。”
“行,我不阻止你去管你姐的事,要是你去帝都只為了弄清楚她因何像是變了個人,你直接打電話問你生身父母即可,沒必要親自跑過去一趟。”
顧彥給出他的建議,他不怎么放心他的小姑娘一個人前去帝都。
“我有打過,有問過我爸媽,而且不止一次問過,他們說我姐一切都好,除過日常勤于學習文化知識和學鋼琴外,沒發現有其他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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