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邢慕禾一路打聽,終是在午時前尋到此地衙門,正在門外不知該以何借口進門時,衙門裏突然走出一人,她忙側(cè)身躲過,生怕被那人發(fā)現(xiàn)。
那人穿著一身官服,背對著邢慕禾正與那捕快模樣的人說著什么,待到轉(zhuǎn)過身露出面容,她才認出:
莫連云?怎又是他!
前不久才拒絕了他的求娶,如今再次碰面真是尷尬。他為谷縣縣令,此時出現(xiàn)在這裏,想來應是為著那女子之事,看來此案由谷縣接手了。
“大人放心,此案已經(jīng)水落石出,就是那女子一時失足從山崖上跌落,沒什么疑點,您且放心與知府大人去看戲吧。”捕快笑得一臉諂媚,恭恭敬敬地將莫連云送出衙門。
莫連云臉上平靜,眼神中卻透著鄙夷:“最好如此,若耽誤了本縣的大事,你一個小小的捕快可得罪不起。”
捕快連連稱好,賠笑著將莫連云送上轎子,卻在轎子走遠之后,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再次轉(zhuǎn)身離開。
大門緊閉,邢慕禾正欲上前叩門,卻忽然被一人拉到一旁。
在她面前,正是風塵仆仆的駱子寒,他看起來似是奔波到此,額角的發(fā)絲還沾著汗水,他從懷中掏出一信封遞了過去,眉眼帶著無奈,可語氣卻盡是寵溺:“知曉你心系此事,便尋了匹快馬請康縣令寫了這封信。”
“畢竟此地是兩縣交界,濮縣借個仵作驗尸也在情理之中。”駱子寒淡定地說完,這才有了空閑扶著墻喘口氣。
邢慕禾看罷信,心口似被什么堵住一般,鼻子微微發(fā)酸,一雙眼直直地盯著他:“你特意為了我來回濮縣縣衙,向康大人討了這份協(xié)同辦案的信件?”
怪不得方才駱子寒便消失不見,她還以為同朱儀清一起去置辦什么東西去了,如今看他來回奔波的辛苦模樣,她忽得生出些自責,他們本可以安安心心地回仆縣,現(xiàn)下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卻憑空添了許多事情。
駱子寒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滿眼溫柔,一身疲憊已然消失:“若你不查清此事,怕是會成為心結(jié)。”
“其實我本不愿意你插手此案,可想了想我也希望這個案子能教會你一些道理,莫要太糾結(jié)遇到的一些人或事,你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邢慕禾點頭,卻想起方才見過莫連云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告知了駱子寒,駱子寒聽后一聲嘆息:“冤家路窄啊。”然后叉了叉腰,“罷了,隨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吧。”二人往門口走了幾步駱子寒卻又突然轉(zhuǎn)身,緊緊盯著邢慕禾,“你還是答應我,離那莫連云遠一些吧。”
“好。”邢慕禾乖乖應下,待到駱子寒叩門等人來的間隙又對著他說了一句,“謝謝你。”
駱子寒表情柔和,忍著笑悶悶地“嗯”了一聲,正欲說些什么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從裏打開,駱子寒忙掩下嘴角笑意,一臉嚴肅,臉色變化之快,令一旁的邢慕禾也有些佩服。
將信件與腰牌遞了過去,又稟明了來意,兩人終是得以拜見,一捕快手裏端著只金黃外皮的燒雞正在啃食,滿嘴的油膩,正是方才送走莫連云的那個捕快,他連皮帶肉用嘴撕下一塊燒雞肉,也不抬頭,嘴裏含糊不清:“你們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何時辰,衙門現(xiàn)下不辦公,你二人午后再來吧。”
一旁的小捕快也準備送客,“請。”
捕快頭頭說完,扭頭便走,駱子寒忙出言制止:“我二人只是去驗尸,不會耽誤您什么事情,康大人信中也寫明,驗出死因?qū)⒔Y(jié)果告知莫大人即可,我們是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等會兒。”捕快頭頭也不嫌臟用袖子胡亂擦擦嘴上的油,上下掃了二人一眼,“你們誰是仵作?”
邢慕禾以為事有轉(zhuǎn)機,忙示意點頭,不料捕快頭頭見狀竟更著急將二人趕走:“我只是個小小捕快,沒那個本事決定衙門的事,你們有什么事在外頭等著,一切等莫大人回來再說。”
“好啊,那我們便直接去尋莫大人。”邢慕禾被駱子寒護在身后,對著捕快喊道,“順便也讓知府大人知曉此事,屆時怕是受責罰的人便不是我們,而是你和你的下屬了。”
“你怎么知道?”捕快頭頭冷冷道。
邢慕禾見有機會,朝駱子寒點點頭,走到他身前,緊盯著對面之人:“我不僅知曉此事,還知道如今他們正在聽戲,若這興頭上被我給打攪了,我手中有康縣令的許可信,自是有康大人保我,可你一個捕快,若擾了上司的興致,給他們添了麻煩,怕是無人護你,其中輕重,您還是好好掂量一番。”
許是被這一番說辭有些說動,捕快頭頭盯著兩人思索片刻,終是不耐煩地命那小捕快給他們帶路:“一個摔死的人,有什么好驗的,你想驗,驗個夠便是。”
此地尸房倒是不遠,也沒走多久便到了。邢慕禾剛預備向那帶路的小捕快道謝,怎料那人卻頭也不回,連句話也不曾留下。
“罷了。”駱子寒上前打開尸房的門,“先驗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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