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禾循著門牌片刻便找到停放那尸首的地方,尸房不大,東西也算齊全。尸體一旁的桌上放著些沾著血的破爛衣衫,還有一枚荷包,也是臟兮兮的帶著血跡,想來便是那女子的貼身物。邢慕禾拿起荷包聞了聞,似乎是個藥包,上面只剩著還未完成的半截青竹,似乎是贈予人的。
她卸下肩上背著的木盒,熟練地穿衣、焚香、凈手,雖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當掀開尸體上的白布,她還是禁不住一哆嗦。一旁的駱子寒忍著欲嘔的想法,忙塞了幾塊姜片,縱使身為捕快時常見些血腥場面,可看到這番慘烈還是無法抵抗本能的害怕與排斥。
死者的骨頭盡數粉碎,幾根肋骨斷裂插在胸前,內臟也已經破裂,腸子、血肉零零散散地裸露在外,尸體還不斷往外流著暗血,方才蓋著的白布也浸染了深紅,血腥味與腐肉味混雜在一起直鉆進人的鼻子,一些骨頭的碎片也狠狠地扎進血肉裏,仿佛自己也能感到鉆入心底的痛意。邢慕禾輕手觸碰著冰涼的碎肢,每觸碰一處便覺身體如進入冰窖般寒冷,她掩下不適與同情,上下一番檢查便有了初步判斷。
是墜亡。
她雖然跟隨邢如鶴驗尸多年,墜亡的死者也驗過不少,可到底也是個尋常人,面對這些死者,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何況不知為何,這女子瘦骨嶙峋的,有種病態的瘦,就像肉皮下包著骨頭,邢慕禾不僅想起之前在街上偶遇的女子,似乎也是這般,她掩下心中懷疑,雙手垂下,看著那番慘烈,緊了緊手中的壓舌板。
“死者是女子。”邢慕禾用工具仔細瞧著口中的牙齒,“按照磨損程度來看,應是二十三四歲。”
一旁的駱子寒蒙著口鼻,記下她所說的信息,卻忍不住好奇:“僅憑牙齒便可分辨年齡嗎?這么神奇?”
邢慕禾低著腦袋繼續手中動作:“人的牙齒隨著年歲增大會有磨損,同齡人之間的磨損則相差不大,比如若牙齒邊緣有輕微磨耗的話,那死者應該是十八九歲模樣,此法是仵作常常用來分辨死者年齡的方法之一。”片刻后邢慕禾似想起什么,忽而抬頭補充道,“當然若是有的人生性或者習慣吃一些偏硬或者偏軟的食物,這法子便有些不太準確了。”
說完邢慕禾已然驗完,這女子尸體并無疑點,故而也沒花費什么時間。她放下手中工具,長呼口氣:“是墜亡,死因無可疑。”
駱子寒提筆記下,卻皺著眉頭:“那她是從如山上意外跌落還是被人推下去呢?”
邢慕禾搖搖頭,這具尸體能給到的信息便只有這么多,她也無法確認死者是意外還是他殺:“這些便交給此地捕快去查吧。”說完腦海裏又浮現那捕快頭頭的陰陽變臉,無奈一嘆,“也不知能不能查清楚。”
望著身下女子,邢慕禾眉頭一皺,死者的血肉模糊一片,尤其頭骨碎裂慘重,一張臉更是慘絕人寰,也不知是否墜亡時臉先落地,眼睛鼻子都胡亂地雜糅在一起,讓人多看一眼都心生懼意。
邢慕禾看了看駱子寒記錄的尸單,并無問題,又回頭望望躺著的死者,終是下定決心。如今死因已明,尸體也應妥善安置才是。她從木盒裏拿出針線,又戴好特質的手套,準備縫合殘缺的尸體。死者臉部損傷慘重,和臉相比,身體倒是容易縫合不少,可還是有不少難題。
駱子寒欲言又止,本想幫忙又想起死者是女子自己不好插手,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她,聽候邢慕禾的指示隨時幫忙。
額頭上漸漸有汗水滲出,手中的動作卻不曾停下,邢慕禾將死者裸露在外的內臟小心地放回身體,又用鑷子夾出扎進血肉中的碎骨,整理完畢這才接過駱子寒穿好的針線仔細縫合起來。這些線是由綿羊的小腸制成,比一般的絲線還要細些,若不仔細瞧是看不出縫合的痕跡的。邢慕禾知曉縫合尸體對于死者以及家人的重要,故而對于這門手藝的精細也是十分在意,自小便開始在豬肉上練習,可她縫合尸體是一塊好手,卻怎么也繡不出那絲綢上的小花兒,她也看開了,她邢慕禾志不在繡花女紅,能將尸體縫好她便心安。
繡花?一邊去吧。
幾個時辰過去,邢慕禾的胳膊早已發酸,長時間的低頭她的脖頸也有些僵硬,她挺了挺腰背,舒緩著肩膀和身體,一番辛勞終是將死者的身體縫合好,她放下針線,駱子寒不知何時已經備好水和毛巾,水溫倒是正好,她望著坐在椅子上打盹兒的駱子寒,不禁楞神,今日他一番奔波來回濮縣,又隨自己驗了這么長時間的尸體,也沒好好休息,真是辛苦。
心中不知什么東西劃了一下,似乎是小貓兒輕輕蹭了蹭,柔軟得不行。
邢慕禾用沾了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縫好的死者身體,又將身下的血污清洗干凈,尸體是一個人留在世上最后的證明,必定體面一些。邢慕禾給她換上嶄新潔白的衣衫,眼神忽得看到靠著椅背歇息的駱子寒,便想先讓他回客棧休息。
“縫好了?”駱子寒小睡了片刻,已然精神了不少,他睜了睜朦朧的雙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抹去眼角的淚起身道,“可以回......”
“去”字還未說出口,駱子寒便發現死者的臉還如方才一般,可衣衫卻是新換的,他心下一明,便知原因。駱子寒了解邢慕禾,若無把握是不會縫合的,“不知曉死者的面貌,的確很難重塑面容,若是擅自縫合與死者相貌相距甚遠,倒是會生出不少麻煩。”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邢慕禾望著女子的尸體,有些心疼也帶些自責:“她的頭骨碎裂,幾處重要的臉骨破損得也有些嚴重。說實話我沒有什么把握,尤其是沒有死者畫像,單憑她如今的皮骨血肉若想還原她本來的面目,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看來,還需尋到她的家人才是。”駱子寒捏了捏雙眉,此事倒有些棘手,“先回客棧想想辦法吧。”
如此看來,只能這樣,邢慕禾褪下身上的圍裙和臉上蒙面,將清洗后的工具歸置妥當,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石板上的女子,終是嘆了口氣將白布覆蓋在尸體之上,確認尸單無誤,將自己的名字簽上,便同駱子寒一同走出。
已而夕陽西下,走出尸房身上的冰冷便消失不見,瞬時溫暖起來,邢慕禾快走幾步讓落日的陽光照在身上,她大口呼吸了幾下,閉著雙眼肆意享受著。
陽光映在邢慕禾的側臉,唇邊露出的笑容讓駱子寒的心跳倏地落了一拍,可忽然想起的陰陽怪氣聲音,卻打破了這份美好。
果然,捕快頭頭開口第一句便是:“交出尸單,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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