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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死亡日記(一)(1 / 1)

4月7日

今天我終于去醫院檢查了,沒想到,竟然真的被室友的玩笑話說中了——我得了嗜睡癥。走出醫院的瞬間,我又哭又笑、儼然一個瘋子。其實這種反常的癥狀在去年三大時,就已經初見端倪,但當時的我卻以為,那不過是自己因為考研太拼命、加上又忙于考駕照的緣故。

直到前不久,我竟然因為在考場上打瞌睡而掛了有史以來第一門學科,在得知監考老師曾敲著桌子提醒我,我卻置之不理,直到考試結束,同學將我用力搖醒時,我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并決定請假去趟醫院,在得知檢查結果后,我拒絕了醫生的治療方案,也沒有去藥房拿藥吃,而是決定隱瞞病情,聽天由命。

回到宿舍后,室友們得知我放棄考研、轉戰文壇的時候,在大呼可惜的同時,都表示無法理解,我沒有解釋,而是打開了我的筆記本,在寫作之前,我加了個新人作者群,詢問了些關于在網站上寫小說的問題,一個網名為:“逍遙派掌門”的網友告訴了我,并加了我為好友。

還有,從今天開始,我決定開始寫日記,因為網上說,嗜睡癥不會忘記過去,卻有可能會忘記現在,而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想要盡可能的保留一段完整的記憶。

……

6月17日

今天,收拾東西時,我突然翻到了自己的駕駛證,那是我瞞著家裏人,偷偷兼職掙錢在學校考的,我還記得有一個一起學車的男生曾當眾抱怨說,他已經被教練訓的不想做人了,想到這我突然笑了。只是難免有些惋惜,花了那么多時間、金錢考來的證終究是浪費了。

……

8月3日

今天因為構思小說,炒菜時忘了放鹽,又憶起上學時,因為窩在宿舍看書,曾經忘記吃午飯的經歷,頓時樂不可支。并作為懲罰,自虐般的把菜給吃完了。邊吃還邊自嘲道,要是嗜睡癥連味覺也一并失去了多好,那么,我的挑食就會不治而愈了。

……

10月1日

已經畢業半年了,沒有去找工作,而是去了父母家,每天在家裏用手機寫作,這幾個月裏,父母的態度也從催促——厭惡——驅趕,逐層變化,日益加深。

每晚入睡前,我都會回憶很多兒時的點點滴滴,想起來,小時候和姐姐經常打架,把彼此的手抓的鮮血淋漓,卻又能轉眼和好,如今想來,頓覺神奇。

想起來我們家養過的幾只貓,我和姐姐經常偷偷的不聽家裏老人的勸告,飯桌下偷偷給它們餵肉,晚上害還縱容貓鉆進被窩,讓它們取暖。

想起來小時候半路收養了親戚家的命叫狗娃的狗,可能是因為半路接手餵養的緣故,狗娃每每喜歡偷著跑回親戚家,他們不得已給它用了鎖鏈,但卻經常心軟,會偷偷的給它松開鎖鏈,導致它故技重施的多次跑回親戚家,然后,我們倆只好拿著鎖鏈負責去把狗娃領回家,每次它都不愿意回來,我們只好用力牽著鎖鏈狂跑幾步,然后又心軟放棄,認命般輪流的把它抱回家。

唯一感到內疚的,便是有段時間,因為追劇而不想外出去遛它吧。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直到一年后,狗娃終于認可了這個半路新家,以及兩個經常偷著把自己特意省下的半塊饅頭餵給它,給它拿柴和舊衣服做窩,并半夜偷偷放它進屋取暖的小主人,它開始每天跟著我們一起上下學,幾乎成了我們形影不離的小伙伴。那幾年當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啊,可惜后來初中住校后不久它就走丟了,又或許是被人偷走了吧。

想起來親戚家養的兩條狗,一條叫黃黃,是條公狗,親戚還經常戲稱它為皇上,據說是因為品種高貴。還有一條名叫黑虎,是條溫順的母狗,也是我見過的最熱情的狗,熱情到我和姐姐僅僅是餵過它幾次饅頭,它卻在每次見面時,都喜歡跳起來拿爪子往我們身上撲,晴天還好,雨天真是教人生氣,為此,我們踢過它,趕過它,至今想起來仍覺愧疚。

這種愧疚在一次它偷跑到我們家被人半路毒死后達到頂峰,因為家裏老人說,就是因為我們每次在它來時給它餵饅頭導致的。雖然傷人卻也是事實,為此我和姐姐兩人哭到半夜,眼睛都哭腫了。

想起來小學拍畢業照時,因為親戚家就在學校對面,非常近距離,本打算讓狗娃也拍照留念。但因黑虎也在場,且它也表現出了強烈想要加入合照的意圖,我和姐姐便準備兩條狗一起合照,但親戚卻嫌它長得丑而不讓它入境,最終顏值較高的狗娃有幸入鏡,這張照片也算失去狗娃后唯一的安慰吧。

想起來,小學時,我和姐姐在田地裏干活時,姐姐自創了一個笑話,內容是:“爾康,我是紫薇,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現在想想,這個笑話其實一點都不好笑,卻不明白為什么當時,姐姐能講一整個下午——而我們笑了一整個下午,還是捧腹大笑的那種。

想起來每次和姐姐來上海,都會把一年攢下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全留給弟弟妹妹花,每天她背著弟弟,我背著妹妹,四人一起到處玩耍,時光雖短卻更彌足珍貴,遠距離最終敵不過血脈親情。

想起來,初中時,有一次我和親戚去趕集,姐姐沒去,等我回家時,姐姐告訴我,她當時看了一個很好看的小品,當她像往常一樣想要和我分享時,才想起我并不在旁邊時,頓時哭出了眼淚。

想起來,姐姐大學時,我和她到處去旅行,雖然中途發生了許多“囧事”,我們也一路上幾乎不斷的在爭吵,發誓下次再也不找對方作伴旅行,但是,下次我們仍然會一起去,然后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詳細計劃、且說走就走,樂此不疲的旅行。

想起來,姐姐畢業前,因為想起了那個對她很重要卻早已失去的人,而第n次的抱著我痛哭時,我則第n遍的告訴她,我永遠不會對她取關、并永遠不會離她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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