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
她冷眼看她，內(nèi)心燒著一把火，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別的情緒。
他感覺的到她的視線，膠結(jié)在自己的后背，那么熾熱，不再是過分的漠然疏離。
或許，她也曾經(jīng)壓抑了一些話，想對他說。
說完之后，就形同陌路了吧。
也好，她要了結(jié)，他就讓她親自了結(jié)。
他突地停下腳步，琥珀一時間來不及穩(wěn)住腳步，整個人直直撞上他的后背，疼的鼻子發(fā)酸，眼底一片濕潤刺痛。
出于習慣和不自覺的意識，南烈羲還是猝然轉(zhuǎn)過身去，扶住她，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他的雙手扶住她雙臂的時候，那一片柔軟樸實的灰色袈裟，也不知用何等的料子制成，讓他的手心掠過一絲絲的冰冷和疼痛。
“我很生氣，心情很糟。”
南烈羲避開她的眼睛，這一句聽著像是抱怨，卻更像是解釋。
“所以不想看到我，甚至不正眼看我？”琥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巧的鼻頭發(fā)紅，整張臉都變得黯然失色。
“不想看到我的人，是你。否則，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南烈羲穩(wěn)住內(nèi)心急躁情緒，試圖安靜地望著她。
他跟她總是不同，她越是祥和安寧，他越是煩躁不安。
“南烈羲，你在想什么？”琥珀蹙著美麗的柳眉，滿心疑惑，他此刻顯得緊張，更顯得覆雜，她看不透他。
以往總是能夠看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她不需要多擔心，但今日，他似乎把自己隱藏起來，她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莫名又奇妙。
看不透，所以更忐忑。
他沈默，于事無補，她的眼底閃耀著淡淡的光華，沈聲重覆自己的疑惑。“告訴我，你此刻在想什么。”
有些動搖，粉唇邊溢出這一句，因為自己的發(fā)問，她也不敢置信：“你真的怕我常伴青燈嗎？”
“最怕的，不也已經(jīng)來了嗎？”南烈羲淡淡一笑，那笑容卻萬分苦澀，她方才問的沒錯。
是啊，他怕。
怕看到那灰白帽子下，是光禿禿的小腦袋，將那青絲剪的干脆利落。
也怕再度確認，她用這種法子，剪斷所有的糾葛。
“不是說喜歡我嗎？”
琥珀沈下心來，以往總是覺得他長得太過高大挺拔，如果她站在上一節(jié)階梯，更方便看著他的臉，他的眼，不必總是仰著脖子說完一段話，脖子都發(fā)酸。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心還沒有改變，但其他的，都已經(jīng)不知不覺變了。
她微微點點頭，眼眸晶亮，如今不用走難走的山路石階，她平心靜氣下來，身上散發(fā)出些許往日的固執(zhí)堅韌，取代了祥和安寧，叫南烈羲眼前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她以前的影子。
“是，我知道，但我想再聽一遍。”她的眼睛愈發(fā)燦爛晶瑩，如此要求，果斷執(zhí)拗。
“那你聽好了，我喜歡你。”南烈羲平視著她，兩人的目光交匯，幾乎擦出些許火光。
算是對塵世最后一次留戀嗎？否則，她不是根本不在乎他對她的心意？
“能喜歡多久？”琥珀睇著他，神色一柔，問了句。
南烈羲蹙眉看她，愈發(fā)看不透她，也不知是佛寺的清寧感染了她，還是別的，她跟數(shù)月前的反應，已經(jīng)有了細微的更改變化。
她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那笑容不算燦爛，卻也讓他的心中寒意，一瞬間化成了水。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閃爍，直直望入那雙黑眸深處：“給我一個你能夠堅持的限期。”
莊夫人跟她的最后一面，說的是因為太過信任所愛的男人最終被推向萬丈深淵的警告，只要對任何男人都不動心，也就絕不會遇到那么可怕難堪的悲劇。
“如果我說三年，就讓我等三年，如果說五年，就要等五年，如果可以堅持一輩子，你也要讓我等到下輩子嗎？”
南烈羲微微瞇起黑眸打量她，她的動搖雖然已經(jīng)讓他覺得看到絲毫光明，卻也因為她過分鎮(zhèn)定冷靜而不悅，至少她身上這件灰色袈裟，看的實在礙眼難過。
“這世上哪裏有始終如一的感情？男人對女人的寵愛，若滿十年，已經(jīng)算是一段佳話了吧。若到了二十年，就稱得上是堅貞不渝了吧。”她一笑置之，挑眉看他的反應，因為看過太多太多的例子，男人還未得到女人的心之前，總是信誓旦旦，體貼溫柔，一旦得到女人的信任和依賴，卻也失去了追逐的樂趣，總有一日，要從熱烈到冰冷，從甜蜜到苦澀。
南烈羲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安靜地凝視她，神色一柔，褪去與生俱來的陰鶩冷沈，壓低聲音說道。“你親口說要我等，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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