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石中之秘（1）
有人輕扣房門，張良是來告辭的，葉影瞟了一眼劍匣，平靜道：“剛才逆鱗出現過了？”
張良臉上沒什么異樣，料來她全與他說了。
“看來姑娘與逆鱗頗有淵源。”韓非意味深長一笑。
“逆鱗既然這么厲害，你有試過用逆鱗劈開火雨瑪瑙嗎？”
韓非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那個……試過……沒用。”
他送兩人出府，忽的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你還是叫我弄玉吧！”葉影的名字說不出來，“影影”這個稱呼她只想張良一人獨享。
韓非看了看張良，沒說什么。
回紫蘭軒的路上二人走走停停，葉影也弄明白了張良韓非為什么會到鶯語坊去，也是源于困龍堂之故。張家的人得到消息，鶯語坊有人高價回收各類奇珍異寶，與困龍堂行為很是相似。
張良和韓非探查了幾日，發現是鶯語坊一名神秘的客人所為。而這位客人，每次來鶯語坊只找眉引。
張良道：“一朝先生似乎認得你？”
葉影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沒見過他。”
“良會查出來的。”少年眼裏帶著明亮的笑，獨屬于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嗯，我相信你。”一個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召集這么多的高手，就算今夜那些黑衣人全死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影影既然能與逆鱗有所感應，不知是否也能如韓兄一樣驅使逆鱗？”
張良的話留在心底，她回到紫蘭軒把玩著手裏的火雨瑪瑙。屋裏的蘭花無精打采，葉影把它搬到窗臺曬曬月光，免得葉析回頭見了唉聲嘆氣。
迷迷糊糊睡過去，清晨第一縷霞光落在窗欞上，她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果然。”
兩側的頭發撥到腦后，葉影坐起來，抓過火雨瑪瑙，跟他說了昨晚發生的事，“葉析，我們找張良去趟韓非家。”
葉析盯著窗臺上招展的蘭花，“你和張良去吧，我熟悉熟悉這裏，韓非那個人，太靠近不太自在，總覺得要被看穿一樣。”
葉影笑起來，“難得你這樣說一個人！”
也怪不得他，韓非這個人現在確實怪怪的。他心裏有些想法，怕是連張良都沒有明說。
張良心有靈犀，一大早就來紫蘭軒，“也許你可以試試。”
司寇府中，韓非酒不離身，念叨著什么，“右手畫圓，左手畫方，不能兩成。”
“韓兄早啊！”張良歪了歪頭，輕快一笑。
“子房早啊！這一大早的，是來請我吃早餐？”韓非嘟囔了句，帶著酒意站起來 。
“借逆鱗使使。”葉影拿出火雨瑪瑙在他面前晃了晃。
韓非斂色，帶領兩人去他屋中。
“衛莊兄試過，逆鱗聚不了形……”
話音剛落，韓非吃驚地看著逆鱗七塊碎片一點點在劍柄處聚合。依稀可見裂痕，卻能完整地組成劍的形狀。
纖柔的手掌握住劍柄，葉影手腕一揚，青黑的劍身劃過空氣，“嘭”的一聲，一枚石印從斷成兩截的瑪瑙裏滾落。
韓非呆住：“……我明明試過……”
葉影睨著他，眼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弱/雞。
“……”
張良安慰他，“韓兄是儒家文派，不曾習武，氣力不足也是難免。”
“還是子房知我。”韓非深感安慰，撿起地上的盤龍印放在燭火之上烘烤。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盤龍印上的文字全部顯現出來。這盤龍印雖小，除了刻有龍紋那一面沒字以外，其余幾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螞蟻般大小的字。
葉影看得眼疼，揉揉干澀的眼睛，干脆拿了糕點坐到一旁，等他們給她念出來。
韓非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天旱無收，聞有礦脈，余夜領諸仆掘之，地石堅硬而無舉，忽見天有異象，白光兩道自東始，迅疾而落，纏如雙龍，中道猝分，如火如雨。諸仆避之不及，焚身而亡。余有幸逃脫，驚恐之下，覆而后返，察之地裂有隙，中有三石，兩大一小。”
“余攜之于家，因地裂礦出，救余族于危難存亡之際，而后富也，故立“火雨山莊”以紀之。余遍尋奇人典籍，此異象唯“蒼龍七宿”可釋。”
“小石為鑰，大石為鎖，小石御大石，三者聚之天有異變，方圓十裏終日晦暝，天火欲焚之狀。然，細窺得以通蒼龍七宿之處也。”
“余得礦脈已足，不妄圖也。恐歹人得之，欲毀，數法不可成。余與儒門友之，遂將一大石托之，一大石留于火雨山莊。小石形如盤龍印，藏于礦中一瑪瑙，歷久彌堅，不可摧也。若他日有緣者得之，望慎待之。天下之流，貪而短折者不外如是。胡敬筆。”
葉影一字不落聽完，大概梳理了下意思，問道：“這胡敬是……胡夫人的老祖宗，火雨山莊的創建者？”
韓非奇怪一瞥她，“我實在好奇，姑娘和弄玉姑娘是什么關系？”
“說不得的關系。”想說也說不得。
韓非還想要再追問，被張良止住，“韓兄見諒，確實是說不得的關系。”
如果追問會讓她痛苦，那他寧愿自己永遠不知道。
韓非點到即止，面向窗外闌珊景色，窗扇上縱橫交錯的格子陰影映在他的臉上，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蒼茫獨立的氛圍。
張良端過一杯熱茶放他手中，“韓兄還是為終始山一事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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