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石中之秘(2)
在紫蘭軒呆了幾日,葉影大概摸出了葉析出現的規律,早上7點出現,傍晚6點消失,活動范圍在自己的21米,一旦超過21米,就會無知無覺消失。正如那天他沒跟自己出去找韓非,很快就對周圍沒有感知。
葉析哀嘆,“我現在真的是連空氣都不如。”
“抬舉自己了啊!人沒空氣可不能活。”
葉析惱怒地瞪了她一眼,“萬一我沒了,還不把你哭死。”
葉影拉下臉來,“所以你不要死在我前頭,不要讓我哭。”
葉析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坐在床邊溫和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有客人點她,葉影應了兩遭將他們歡喜送走,回頭見有個小廝打扮的少年似乎在找她。
她認得這是相國府裏伺候張良的人,似乎是叫張軒。
“小主子請姑娘走一遭。”
張良不會隨隨便便派人來請她,如若不是有急事,便是這張軒不妥。葉影生了警惕,臉上不動聲色,“去哪?”
“瀚煙書館。”
是葉影沒聽過的地方,她點點頭,示意張軒在前帶路。葉析察言觀色,也立即跟上。
天色陰沈,書館的一扇窗敞開著,遠遠就看見張良和一個身著鴉青色深衣的男人在飲茶說話,張軒止住葉影的腳步,“小主子請姑娘在這兒看。”
看——葉影舉目,張良是要她看清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陰沈文弱的氣質,平凡的面孔——和張良在一起說話的男人竟是鶯語坊眉引的貴客,那個叫“一朝”的。
張良與他談得熱絡,還不時指著書簡上的文字相互討教。
“那個人是誰?”葉析托著下巴感到困惑,“總覺得有些眼熟。”
葉影越看也覺得眼熟,思索片刻,邁開步子朝瀚煙書館走去,完全不理會張軒在后面的驚慌失措。
書館的掌事是一個留著胡子的高瘦中年人,倚在門前打呵欠,正要瞇眼,就見一女子舉步而入,更是懶得理會,敲了敲門口垂吊下的竹片,上面刻著一行小字,“女子與小人不可進也”。
葉影冷哼一聲,他指著“小人”兩個字就算了,他指的居然是“女子”兩個字,真是無聊至極的舉止。
葉析相當于空氣的手戳了戳竹片,“我家小影可比許多人強多了。”
葉影挑了挑眉,斂著脾氣抱手問:“為什么?”
“孔夫子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你娘是女子嗎?”
“當然是。”
“你娘也不能進嗎?”
“……我娘親自是聽我的話。”
葉影嘲弄似的打量他,“逆子罷了,你要女子從父從夫從子,唯一沒要求從自己從心。飲食男女,人之存之大欲也,既然人生而有欲,為何不從自己不從心。你有沒有問過你娘愿不愿意生你這個把女子和小人列在一塊的兒子?”
高瘦男人被氣得須發僨張,緊攥的拳頭抬起又放下,“見你是女子,不與你一般見識。”
他這拳頭若伸來,葉析肯定倒霉的是他。
“常先生,陰陽相生,萬物相長,男女有別,乃是身體構造不同,并非尊卑不同。鳳凰于飛,鳳可在上,雌雄異體,雌可當先。假以時日,紅裝越赤馬,又有何不可?”
常先生早察張良衣飾華貴,不便得罪,只喏喏應著。
張良豈會不知他內心不服,只是像常先生如此根深蒂固思想,并非三言兩語可以轉變,只可日后徐徐圖之。他愿天下者,如他般敬他心悅之人。
“這位姑娘是在下朋友,還請常先生通融。”
常先生瞥了一眼奔過去的葉影,默不作聲將竹片有字的一面翻過去。
外頭的動靜早就被屋裏頭談笑的兩人察覺,張良本意只讓葉影遠遠觀察,既然她決意出現在眼前,定然是有她的打算。
張良也不多言,引她向起身的陳一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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