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跟他說什么了?”聽到背后跟上來的熟悉腳步, 程茉搓了搓手,塞進(jìn)校服口袋裏,沒回頭, 直接問道。
“沒什么, 就給他普及了一些未成年男性安全意識教育。”散淡冷冽的聲音從陳琛喉嚨裏發(fā)出。
程茉:???
陳琛繼續(xù)說:“省得到時候一個進(jìn)醫(yī)院, 一個進(jìn)派出所。”
程茉口氣驚訝:“什么意思?”
“你不是……”陳琛語調(diào)輕慢,尾音挑著笑, “一個打十個嗎?”
程茉吁了一口氣, 飛眼翻著陳琛:“是啊, 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 萬一我一不小心掄到你,把你拍傷就遭了。”
“巧了, 我最高戰(zhàn)績1v11,加加減減,”陳琛挑眉,語氣斯然地說, “剛好多一個你。”
程茉想起無意看到的陳琛肌肉線條, 張了張嘴,沒再開口。
夜晚的街道是深重的藍(lán)色,也是燈光的盛宴, 遠(yuǎn)處高樓防窺玻璃外五光十色的led燈串囫圇出一副紙醉金迷的都市模樣。
到家門口時。
陳琛叫住了程茉:“等一下。”
程茉停下開門的動作, 轉(zhuǎn)過頭:“嗯?”
陳琛拉開黑色書包的外層拉鏈,探手一撈, 掐著東西遞到程茉面前:“給。”
看到陳琛手裏的東西,程茉癟了癟嘴, 眼睛裏充滿了懷疑的神色。
“給我的?”
陳琛簡略地點(diǎn)了下頭, 待程茉接過東西, 就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回家。
“陳同學(xué),”程茉叫住陳琛,她對著粉紅小鐵盒,上面還粘著一顆大愛心的禮物,頗為苦惱地說,“你能不能,別老做這些惹人誤會的事情啊。”
“誤會?什么?”陳琛停下腳步,半掀起眼。
程茉帶著猶疑的目光走到陳琛面前,踮起腳尖。湊近他的眼睛,觀察他的神情,看他毫不心虛掩飾的樣子看,她問:“真不懂啊?”
陳琛沒有回答程茉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只是看著他。
在陳琛的註視下,程茉收回身子,壓下了抬起的腳跟。
“這形狀,這logo。”她蔥白的指尖敲了敲盒子上的愛心,發(fā)出咚咚的悶響,她的視線從鐵盒掠到陳琛身上,言之鑿鑿地問,“不誤會嗎?”
白色的大理石地磚反射出冷淡的微光,冷硬的灰墻映襯著個子高挑的男生身形。
陳琛脖頸修白,肩寬腿長,眉骨高揚(yáng),輪廓冷峻。此時漆黑的瞳仁中多了一份模糊又陌生的情緒。
程茉手臂一展,把禮物遞回去:“好端端送我禮物干嘛?又不逢年過節(jié)的。你拿回去吧。”
陳琛似是被程茉的邏輯噎到說不出話,滾了一下喉結(jié),從鼻腔裏發(fā)出一道冷嗤,凜眉,下巴一挑,低沈地說:“打開看看再說話。”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再好的東西她都不會要。
不過,他既然非要自己看一下,那她就給他這個面子咯。
程茉狐疑地扣住鐵盒的邊緣,用力一掰,隨著一聲“嘣——”,蓋子被開啟,也露出裏面的東西。
華而不實(shí)的鐵盒裏墊著滿滿的白色拉菲草,左邊是一個薄金色書簽,右邊是一張折起來的光型紙面。
程茉捻起來右邊的紙,最上面是一排紅底白字。
看清了上面的字,程茉的眼睛有些尷尬地抽動著。
“忘了問——”陳琛的聲音忽然很近,氣息也逼近,“認(rèn)字兒不?要我替你念一下嗎?”
聽上去是疑問的語氣,但對方絕對沒有征求她意見的打算。
陳琛拖腔拿調(diào),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了那排字
——“岳-州-市-青-銅-博-物-館-園-區(qū)-導(dǎo)-”
“好了我知道啦。”程茉試圖打斷他。
“覽-圖-”打斷失敗。
對上男生挑著眉的神色,程茉微微偏眼。
其實(shí)一看到那張紙她就想起來了,明天是博物館70周年紀(jì)念日,學(xué)校安排高二年級去參觀,這算是博物館發(fā)的紀(jì)念品。今天發(fā)的時候她忙著收拾桌子,就讓陳琛幫忙先收著。
她打著哈哈,搖了搖手上的禮盒:“誒呀,博物館為什么要送這樣一個東西呢,設(shè)計得還挺讓人誤會。”
“送?”
“這不是你花三十九塊錢巨款訂購的嗎?”
程茉咽了咽口水,行吧,她當(dāng)時確實(shí)一眼就在博物館宣傳的紀(jì)念品裏看中了這個金屬書簽,但是為什么非要強(qiáng)調(diào)送和買的關(guān)系,這重要嗎?
陳琛“呵”地笑了一聲,撩起眼皮從上到下掃了程茉一眼,語氣悠悠地說:“怪不得。”
怪不得?
雖然就三個字,但充滿了滄桑的故事感和數(shù)不盡的未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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