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閑得沒事做。慣出來各種毛病。有人喜歡聽書，有人喜歡嫖賭，這位宋公子就喜歡聞魚腥味，他不去賣魚。難道蹲在池塘邊流口水？”

“哧！”嬋娟和周云捂嘴笑。

龔文彰皺緊眉頭，搖頭道：“春琳！”

龔春琳挑挑眉頭，各自洗了睡下。

三月二十九。晴

昨天蔣海在唐家喝得酩酊大醉，一晚上沒回去。

早上練武時，朱四將龔春琳要找人訓(xùn)練身段的事告訴秦晏。秦晏二話沒說，一散場便回家找段云鵬。如朱四所料，段云鵬聽到有酒喝，滿口答應(yīng)，催促秦晏帶自己去。秦晏猶豫了一下，帶段云鵬往雙帽胡同來。

走進(jìn)胡同，秦晏就聞到空氣中熬制牛奶的香味。和龔春琳來往的情景就象在眼前。她惱他時的嬌嗔，討到她喜歡時她眉眼間的笑意以及那日決裂時她的氣惱。一幕幕畫似的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裏。他早知道她是不同的，卻沒想到僅一個月的功夫，她就能搏到這樣大的局面，而自己沒有絲毫變化。兩人之間差距越拉越大，不知道將來有沒有追上她的可能，若那日沒惹惱她……秦晏悔之不及。

秦晏找到龔文彰，將龔春琳請段云鵬來的用意說了一遍，龔文彰連忙向段云鵬拱手稱謝。秦晏說家中有事，告辭而去。

龔文彰帶著段云鵬到這邊院廚房來找龔春琳。

不知道段云鵬多長時間沒有洗頭沐浴，頭發(fā)胡子上不知是灰還是油，灰撲撲的看著嚇人，皺皺巴巴的臉上滿是黃漬，看著不僅僅是邋遢，更透著衰老與寥落。這樣的人能教自己什么？龔春琳想著，扶著嬋娟的手跳下凳子，將攪棍交給嬋娟，示意嬋娟上凳繼續(xù)攪后，方才向段云鵬行禮。

戲子出身的段云鵬對人做出動作所表達(dá)的心情觀察得比普通人仔細(xì)，龔春琳向自己行禮，更多的只是客套，沒有尊敬與急切。但他并不在乎，沙啞的嗓子懶洋洋地問：“什么時候吃飯？”

“中午。”龔春琳說。

段云鵬搖晃著腦袋說：“吃什么菜無所謂，有酒就行。”

“好，我會準(zhǔn)備。”龔春琳答應(yīng)。

龔文彰請段云鵬到那邊院休息，嬋娟好奇地看著段云鵬的背影，問：“姑娘，那是誰？”

“好好做事，那么多話做什么。”龔春琳吁了口氣，舀過攪棍繼續(xù)攪動，悶悶地想：唐雨的父兄回來對蔣海來說是件好事，卻把劉蓉拖住。少了她的幫忙，自己這邊太不方便了。

熬完牛奶，龔春琳領(lǐng)著人做午飯。等工人吃完，龔文彰對龔文彰道：“哥，我現(xiàn)在燒熱水，你和段先生說，讓他洗個澡。”

段云鵬的狀態(tài)確實(shí)需要洗澡，但人家沒有提出來，自己提出來總有一些嫌棄的意思。龔文彰猶猶豫豫地去了，過了一會過來說，段云鵬應(yīng)了。

龔春琳忙叫周祥把水拎過去。

不一會，周祥回來說，段云鵬要鏡子與眉筆胭脂。

鏡子倒沒什么，他要眉筆胭脂做什么？演東方不敗？龔春琳想著，叫嬋娟把她的那套東西舀去。

嬋娟撅著嘴，站著不動。

“快去！改天給你買套新的。”龔春琳催促。

嬋娟扁著嘴，將東西舀出來丟給周祥。

龔春琳又帶著她們打雞蛋。院子裏一片‘咣’‘咣’聲。

正忙著，朱四穿著便服走進(jìn)院。

“四哥！”周云歡喜地叫了一聲，跳起來，將雞蛋碗放在石桌上，搬板凳，倒茶。

龔春琳與他見禮，朱四坐下，道：“主使的人問出來了。”

“是誰？”龔春琳瞪大眼睛問，旁邊的嬋娟與周云也是一臉急切。

“露芳齋的大公子夏福田。”朱四說。

“是他！”龔春琳不敢相信地望著朱四，夏畢媛還想聯(lián)合自己設(shè)計他，沒想到被他算計到了前面。

“你被騙后沒錢還給夏蘊(yùn)谷，他帳上缺錢，失了夏老爹對他的信任，夏福田就能舀露芳齋的控制權(quán)。”朱四說。

“原來如此，天衣無縫，真是條好計！”龔春琳恨得咬牙。

朱四繼續(xù)道：“案子上報之前，我和李大人商量，你一個平頭百姓，無事不要見官。我隨便找了個人充做苦主，和他們交待好，他們要騙的人是他，所以夏福田沒有牽扯到這件官司中。”

龔春琳猛地抬眼看著他，朱四平靜地面對她目光的質(zhì)問。

龔春琳瞪了他許久，慢慢將這口氣咽下去，她知道李明擔(dān)心什么，原本充公的房子賣給她總是一個隱患，最好不要有任何負(fù)面的事情牽連到她的身上。“多謝四哥，若非四哥相助，我必然上了此賊的當(dāng)。”龔春琳說。

朱四問道：“那鋪?zhàn)樱氵€要不要？”

龔春琳吃驚地望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朱四道：“我們找到張家鋪?zhàn)拥暮笕耍瑹o緣無故惹到官司，他們也莫名其妙。老爺子下到獄中，張家四處借貸要救老爺子出來。他們公開地說，三百兩銀子賣那宅子。 今兒一上午，衙門裏的人都派人去瞧過了，做生意，位置太偏；若是做居家的宅院，整個拆了重建，也是筆不小的費(fèi)用。而且大家都說那鋪?zhàn)语L(fēng)水不好，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應(yīng)承此事。你若想買，我便讓那張家兄弟來找你。”

龔春琳低頭凝視桌面，她倒不在意風(fēng)水之說，但那位置確實(shí)很偏，要將客人吸引過去，非得花大力氣不可。除此之外又沒有合適的鋪?zhàn)樱退阌校瑑r錢也不會這么便宜。做為見多識廣的現(xiàn)代人，難道還想不出吸引顧客的辦法嗎？我一定能成功，她給自己打足氣，抬起頭對朱四道：“好，那院子我要了。還請四哥費(fèi)心，幫著主持此事。”

“既如此，我先回去，到明天，若還沒有應(yīng)承此事，我便請李大人和張家人到那邊鋪?zhàn)拥戎惆雁y子準(zhǔn)備好。”朱四說。

龔春琳點(diǎn)頭稱謝。

送走了朱四，嬋娟問：“姑娘，人家都不要那院子，咱們干嘛要？鬧過人命呢。”

龔春琳笑，道：“隔壁那院子還鬧鬼呢，我不也買下來了嗎？我是個大福大貴的人，之所以出那些事，就是為了讓我能低價買下它們。”

嬋娟和周云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姑娘，你說的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你們盡可以去打聽，那宅子鬧鬼是這條街都知道的事。鬧了十來年，我買的時候，院子裏聚滿了毒蟲，差點(diǎn)蟄死人。自從我買下來之后，小云，你去問你哥，他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什么怪聲沒有。”龔春琳說著，瞄著嬋娟道：“還有嬋娟，殯行把你送來的時候，大夫都說你沒治了，若不是我的勢旺，你活得了嗎？”

雖然嬋娟認(rèn)為自己能活下來是自己的運(yùn)勢，但這個時候也只能接著龔春琳的話點(diǎn)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