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牢血色

但是出乎慕容曦意料的是，顧風走后，榮安公主神色明顯不對，慕容曦剛想開口喚她，卻突然看到榮安公主面色大變。

緊接著慕容曦就看到了榮安公主在墻邊的一連串行云流水的動作，明顯已經有段時日了，可自己卻絲毫不知。慕容曦在樹上只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突然間那些細枝末節就出現在腦海裏。榮安公主已經有些日子不跟她一起晨練了，就算一起晨練，也練不了多久，而且突然馬不停蹄就要給她和蕭宸操辦婚事。她這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了，可她還天真的以為榮安公主只是想圓了她的心愿，居然毫無所覺，竟然不知榮安公主何時開始嘔血了。

當年給榮安公主看診治傷的是當時還在世的莫小蝶，莫小蝶的醫術盡得其父神醫鬼手的真傳，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那時榮安公主傷勢極重，傷到了肺腑，軍醫束手無策，結果被莫小蝶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可沒想到卻從此也留下了隱患。

莫小蝶治好榮安公主后，正色相告，傷勢太重，傷了臟腑，必須要小心調養，若是調養不當，日后一旦開始嘔血，必然藥石無醫，命不久矣。榮安公主聽完，只要求莫小蝶保守這個秘密，別的什么都沒說。莫小蝶拗不過她，只得答應。

可后來邊關戰事吃緊，榮安公主哪裏還顧忌莫小蝶的忠告，只壓下消息，誰也沒告訴，就披甲上了戰場，留下了病根，從此這個秘密再無人知曉。直到蒼梧山大變，莫小蝶臨死前才匆匆交代了慕容曦幾句。

可慕容曦卻以為榮安公主已經沒事了，她曾暗中不動聲色給榮安公主診過多次脈，脈象都極為平和，毫無異樣，久而久之，慕容曦就放下戒心。可慕容曦不知道的是，姜還是老的辣，榮安公主豈會看不出慕容曦的心思，每次都是用內息壓下脈象的不穩，又豈會給慕容曦看出來。

慕容曦坐在樹上，眼睜睜看著榮安公主回了屋子，卻一聲都不敢發出來，她怎么也無法接受剛剛看到的一幕，甚至有些不敢開口詢問，證實。榮安公主進屋后，慕容曦躍下樹枝，可心神不寧，腳下一滑，直接就摔在地上。慕容曦起身連身上的灰也沒拍，就往前走，只是背影抖動。

慕容曦直接回了如意苑，去了后院的地窖。看著地窖裏的酒架，慕容曦繞過酒架，看著角落放置的白色玉瓶，眼眶泛紅，低聲道：“師傅，你一定是弄錯了對吧？，一定是錯了，對吧？怎么可能呢？……”

慕容曦在裏面待了許久，出來時一身酒氣，面色陰沈憔悴，加上從樹上摔下來，身上有臟污，實是無一絲形象可言。迎面碰到桔梗，桔梗看到她這副樣子，嚇了一大跳，立即急急行禮開口道：“奴婢參見郡主，郡主沒事吧？奴婢服侍郡主回去洗漱吧？”

慕容曦聞言看她一眼，沒說話，就繼續往前走，桔梗看她情緒不對，斟酌了下，開口道：“郡主，墨藍剛剛回來了，此刻就在屋中候著。”慕容曦聞言腳步一頓，回身往屋中走去。

墨藍在屋中等著慕容曦，心下略有些焦急。她當日沒按慕容曦的吩咐按時返回，自作主張聽了景安侯的吩咐，本以為耽誤不了多久，卻沒想到竟然一下耽誤了大半個月，也不知有沒有壞了郡主的事，惹郡主不悅。

墨藍正心下忐忑不已地等著，就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墨藍下意識回頭看，就看到慕容曦形容狼狽，面色陰沈的樣子，墨藍心下一跳，立即跪地行禮，恭敬道：“奴婢參見郡主，奴婢墨藍回來覆命，奴婢在外自作主張，未能按時完成任務，回來覆命，還請郡主降罪。”

慕容曦看著跪在地上的墨藍，眸光怪異，突然開口道：“你帶回來的人呢？”墨藍一楞，下意識開口道：“關在府中地牢裏了。”慕容曦聞言神情怪異，直接轉身出去往地牢行去。

墨藍被慕容曦莫名的行為弄得楞了下，就看到桔梗朝她眨眼示意，墨藍迅速反應過來，立即起身和桔梗一起跟在慕容曦身后去了地牢。

慕容曦腳步不停，一路到了地牢門口，門口的守衛看到慕容曦立即恭敬行禮，慕容曦頭也不回，一聲不吭直接往裏走，墨藍見狀，立即走在前面給慕容曦帶路，桔梗守在地牢外面。

墨藍帶著慕容曦到了地牢左邊的拐角處，然后停下來，恭敬道：“啟稟郡主，人在裏面。”慕容曦沒應聲，直接推開牢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墻上鎖著兩個人，赫然是被封之前的萬春樓裏的頭牌兼老鴇嫣紅和青衣人鐘離的貼身侍女綠衣。嫣紅哪裏還有昔日第一大青樓頭牌花魁的動人嫵媚風姿，頭發凌亂，身上傷痕累累，面色黯淡。她旁邊的綠衣，也是一身是傷，披頭散發，面上污跡斑斑。

兩人聽到有人進來，抬頭看去，卻看到也頗為狼狽的慕容曦。嫣紅嘴上不饒人，陰陽怪氣道：“堂堂的如意郡主，竟然過得還不如我們樓子裏的姑娘，我嫣紅走南闖北還真是沒見過……”

“啪”地一聲，嫣紅陰陽怪氣的聲音戛然而止，慕容曦直接一巴掌打斷了嫣紅的話，嫣紅嘴角瞬間有血絲下來，可仍然一副青樓女子樣子，舔了舔唇角的血跡，故作姿態道：“怎么？可是被奴家不小心說中了，郡主就惱羞成怒了？怎么？郡主如此美色，那景安侯竟然不知道憐香惜玉嗎？讓郡主如此現于……”

“啪”地一聲，又是一巴掌甩在嫣紅臉上，慕容曦用了內勁，嫣紅的雙頰不消片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唇邊血絲蔓延。

慕容曦眼含殺意，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我是來聽你廢話的嗎？”說完，直接一掌劈在嫣紅的胸口，嫣紅瞬間一口鮮血噴出來，濺在慕容曦身上。